洪瀚抒言出必行,即日起立刻教导郑奕郭昶,得他指点江山,黑(和谐)道会实力倍增,彼竭我盈,金人是走到哪里被打到哪里,跟以前遭遇林阡时一样的落huā流水。
饶是郑奕郭昶,也不得不对洪瀚抒刮目相看,说这位洪山主比之前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原来打起仗来不是一味的争勇斗狠,而是可堪与盟王林阡相比!
那是自然,这个男人再怎样蹉跎了这些年,他都蹉跎得起,因他比同龄人更早就有过一次至今未必有人可以超越的战胜经历——祁连山政变,是他一手策动,九大路兵马,是他独自引领,千军万马踏破仇敌宫阙,一夜之间耀眼了一整个西夏,名声赫赫,连南宋武林的“九分天下”都要为他洪瀚抒留一个座次!
怎可能不深谙兵法韬略!
孙寄啸和宇文白看他重振往日雄风,自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们的大哥,终于治愈了情伤,回到原属于他的战场,而且,未必要像旁人那样,屈居林阡之下。
然则便就在十数日后,金人却忽然加倍集中于此,是那位金南第三黄鹤去的战略:“黑(和谐)道会是林阡招降的聚寇,先取他们的巢xùe为控弦庄之新据点,既可给林阡后方叨扰,又能长久与短刀谷抗衡。”
想法虽好,颇有难度。作为此番控弦庄jiān细聚集的掩护力量,金南前十只有贺若松和黄鹤去还留在宋境,实力自然大不如前,两人商量之后,惟能一南一北负责两个主战场——由贺若松与林阡对抗于凤州,黄鹤去则与莫非周旋于仪陇。然则抗金联盟毕竟兵多将广,一番交锋黄鹤去寡不敌众,竟败给了这个一心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另一方面,与林阡明枪暗箭的贺若松,同样也没有支撑多久,就顶不住败下阵来。
黄鹤去痛心之下,对苦死累死了也没召集到多少兵马的王淮讲,我们自身难保是帮不了你的忙了,你若能拿下这黑(和谐)道会,就是此战翻身乃至将来成功的关键——这个计谋,却无意间撞上了又一个儿子洪瀚抒,黄鹤去若是知晓了,不知会否更痛心呢。
重压之下,必有勇夫。王淮听从黄鹤去指教,亲自领兵攻袭黑(和谐)道会总坛所在的广安,一战毕,死伤无数。是日洪瀚抒孙寄啸得胜归来之时,恰闻郑奕郭昶沦陷于王淮之手。
“咱们去求助莫非将军吧,他们兵多,一定可以挽救!”颜猛声嘶力竭对孙寄啸说,看来郑奕郭昶形势堪忧。
“不如,我去找莫将军?”宇文白正yù策马离去,却被洪瀚抒制止:“不必!”
“然则……”文白面带忧愁。
“金鹏,你们的兵马,都由我来集结,听我发号施令。有我在,尽管放心好了。”瀚抒说。
“大哥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寄啸点头,“不过,大哥,这场仗的前锋看来是非我莫属了。”
“为何?”瀚抒一愣。文白叹了口气,忧伤看着孙寄啸,显然知道这个原因。
“这个王淮,是我的杀父之仇。天注定的,他送上门来了。”孙寄啸永远都记得这个名字,青城派掌门程凌霄,曾对他说过他的父亲孙长林,虽暴lù于程沐空的变节出卖,却是死在王淮的索命环下,父仇不共戴天。
“好,便由你来打头阵,解救你两位哥哥,亦报你杀父大仇!”瀚抒拍在他肩上。
“定要打杀王淮、驱逐外虏,还我川东安定太平!”孙寄啸捏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郑奕郭昶及一干兄弟,皆为控弦庄之战俘。
这次郑奕郭昶兵败,是因为黑(和谐)道会出现叛徒,与金匪勾结里应外合。
不怕实力弱,就怕有叛徒,因为裂缝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到此刻,被俘虏的四百人已经有一百人因为个中缘由投降金人。因王淮坐镇,众金兵狐假虎威,威bī、利yòu、恐吓无所不用其极,众叛徒再继续威bī利yòu恐吓,投降者的数量滚雪球般上升。坚持不肯投降的,已经开始了被杀的待遇,也是一旦有了一具尸体,便会一瞬间横尸遍野。
罪魁祸首,是他们新来的七当家尤虎,正是他一把火烧了自家粮草,还打开寨门迎来了这群金人,此刻正在充当着慈悲为怀的劝降者,嘴脸煞是可恶。
可惜的是,他只是七当家,作用不太大,王淮瞧不上。
王淮亲自劝降郭昶,一剑横指郑奕咽喉:“郭昶,我替你杀了郑奕,你来做大当家,如何?!”
郭昶直接呸了他一声:“你杀了他,大当家也还是他!”
“你……怎就这般迂腐?!”王淮根本不会了解郭昶和郑奕的情谊之深,一年以前,尽管郑奕投降林阡、郭昶独自引领帮众之时,都不曾觊觎过大当家的位置,一直都是二当家的身份。
“我只归我大哥管,我乐意!”郭昶豪爽大笑,王淮不禁语塞。
“郭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学我尤虎做人!”尤虎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