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ī战一天一夜,总坛终于被盟军和黑(道)会帮众夺回,金南与控弦庄皆是大败,散兵游勇全部退到对岸孙氏山庄。
清晨,天空刚刚掀开一角曦sè。
寒泽叶与林阡相互搀扶回到军营,林阡下令,若无他的交代,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寒泽叶察觉林阡力气耗竭全身冰冷,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祥之兆。
只是稍一失神,林阡便倒在地上,几乎不省人事。寒泽叶大惊失sè,忆及昨夜一战薛无情的大半力道都被他受了过去,加之那一枪曾经对准了林阡的xiōng膛……林阡的伤多重寒泽叶心里清楚,旁人却只见到他淡定指挥、奋勇杀敌、豪气冲天!
寒泽叶即刻要站起传召军医,然则还未及起身,林阡伸手将他拉住,竟是一边吐血一边还在对他说:“切勿声张……莫让任何人知道。”神智清醒,语气却虚弱,偏还无上威严。
“可是……”寒泽叶看他面sè惨白,只觉得自己手都在抽搐。
“银月就在这里,若她通风报信,薛无情会卷土重来,势必要倾巢而出……总坛刚刚夺回,易攻难守。”林阡轻声道,泽叶连连点头:“然则,竟不用军医么?”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偏偏银月藏匿在军医里,又偏偏这一战的大敌是薛无情,主公即便是伤成这样都必须强称自己无事,如此才能稳定军心、也震慑金人……
泽叶等他许久都得不到答复,心中一颤:“主公……”林阡却不应。
泽叶登时心惊胆战,赶紧要摇动他却又不敢动,只能抱紧他在xiōng口,唤的时候声音直在抖:“主公,请务必醒来……”又有谁能看见,寒泽叶平时邪气的眸子里,现如今全然都是将出的眼泪!
帐外忽有脚步声急,即刻有人被shì卫拦下了,泽叶心一紧:“什么人?!”
“我是唐羽!”唐羽在帐外气喘吁吁。
“……何事?!”林阡醒转,回应帐外。
“洛知焉俘虏了冷冰冰,占领了孙家的西门!”唐羽说。寒泽叶一喜:“当真?”想不到洛知焉也会给人带来捷报吗?
“可是,洛知焉是用兰山为饵!打赢了冷冰冰,却让兰山失在南府的控弦庄手里!”唐羽说罢,林阡勃然大怒,伤口破裂,xiōng前已是一片殷红,寒泽叶慌忙给他止血,林阡盛怒之下,气急败坏:“洛知焉!洛知焉那个无耻老儿!我明明说过,不能用兰山为饵!”
“大伙儿都骂洛知焉无耻,所以,他一气之下,单枪匹马直朝着南府杀了过去,说一定要把兰山带回来……杨少侠信不过他,所以跟着也率军过去了!”唐羽说。
“胡闹,胡闹!”林阡剧烈咳嗽着,血瞬间染透了前襟,寒泽叶止不住担忧林阡,不忍再让他听下去。
“泽叶,宋贤虽然骁勇,却只怕……会心急大意……”林阡说时,寒泽叶俯首贴近去听,每听一句每点次头,林阡虽伤势严重,却仍冷静发号施令,“你率五百精兵,即刻也到对岸去……帮宋贤一起,拿下孙家……”
“是,主公。”寒泽叶哽咽受命。
“把眼泪擦干了再出去。”林阡注视着他的眼,作最后的命令。
寒泽叶应言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往帐外行了几步,却又驻足,转身看了林阡一眼,当时林阡就已经无力支撑,却还转头来对他一笑:“出发之前,去请清风来,我的命,就全交给他了。”寒泽叶想起向清风也通医术,才稍稍有些安心。
卧在榻上歇了半刻,xiōng口的疼痛和全身的灼热感才有所消退,林阡忽然听到帐外有风吹草动,多年的经验以及直觉都告诉他,此时,银月跟他就只有一帐之隔!
银月,她现在就借助着她的身份之便站在帐外,却因为他适才下达的禁令而无法进入。
若她斗胆能进来看一眼,确定他已经重伤吐血,继而让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直传到薛无情的耳里,直传到联盟的每个角落,立竿见影的,金军倾巢而出,宋军军心失衡……但她银月,一定会是林阡的陪葬……
阡知道她不敢这么做,一帐之隔,其实面对着面,却不知道对方的面貌。他何尝不是心中充满好奇,恨不得立即就看见她的真面目。叹了口气,冷笑一声:“是谁?”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是谁”道出去,帐外一片死寂,他有这个胆量引她来,是他为她专设的空城计。因为料定她不敢冒风险。
无人应,银月的存在感渐渐淡去,那种潜伏的敌对气息也随之隐没。
这场暗战,是他林阡性命最受威胁的一战,是整个盟军安危系于一线的一战,同时,也是银月一念之差就可能颠覆全局的一战,但这场暗战,她从一开始就输了,她心里不相信林阡会受伤到性命受威胁,她心里不相信其实这一战盟军安危系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