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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笑泯恩仇(1 / 2)

 不知过了多久,南弦绳缚终于脱开,转身迅即来解yín儿,动作轻微奇快,值得以命相托。

南弦扶起yín儿齐到门后,那时毒烟俨然已经生效。看守兵将陆续头晕、软倒,且从最近处起最先发作,毒性可谓立竿见影。南弦为助yín儿尽快离开,不等他们全部倒完,便带同她一并破门而出,随刻开始冲关。

见她二人陡然突围,众教徒都是始料不及,接二连三提刀携枪,却是刚要应战就中了毒,于是堪堪倒在半途。却终归有体格强劲些的,还能坚持片刻跟南弦对战。

南弦带yín儿停在屋外十几步,被四人围在中间打杀。以她之力对付四个中毒之人本是绰绰有余,然而有个孕fù在身边总是累赘——yín儿的存在,牵扯着南弦既不能太快又不能过慢,如此周旋了七八剑,南弦只撂倒了之中一个,而气力略有不济,方想缓一缓,左边大刀便已舞向yín儿,南弦那时剑还在打中、右二人,虽然剑快却也分身乏术,见yín儿提惜音剑自己防御,却岂有那个本事?

南弦一笑,左手分心握了上去,予了yín儿几分力道,是边打中、右边格挡了左路,左右并用,倒也不弱,是个习武天才——yín儿瞬间想起林阡,从前是那个人,这样拼命保护自己,现在,却换成了另个人,还是个……不共戴天的女人,一笑泯了恩仇,握着她丈夫因之而死的剑,救了仇人的一条命,何其不可思议,又何其伟大……

便听南弦厉喝一声,剑锋横切了一行血,随之右路教徒头颅坠地。南弦剑微一斜,那一行血就铺满了剑身两面。毫不停留地,这血剑再转攻中路气贯白虹,yín儿眼里,便像是这一行血又切过去,染了又一颗头颅……风驰电骋,追魂夺命,金国的贵族女子,习得的huā拳绣tuǐ,原是这样会杀人。

恰在那时,背后生风,原是左路那人被打趴下后又撑了起来,提刀“霍”一声贯向南弦——忽然,yín儿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这些新教徒,他们不敢伤自己分毫,却对南弦生死并无所谓。奇也。他们的主使,如果是蓝至梁的话,他留yín儿何用?若然发动教众叛变,那么,他最该对付的也不是南弦,实则……柳峻!?

深知南弦和柳峻都性命堪忧,yín儿正待出口一句小心、闭不闭气一时间也顾不得了,电光火石之间却有铛一声响,轻易覆盖了那偷袭者刀风,下一刻,是那偷袭者连人带刀一起开裂……

身后这一剑来得太过及时,是柳峻派了救兵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蓝至梁篡权了?yín儿不知怎的,因为柳峻到来竟有些喜,转过身时一看,却是喜出望外诚惶诚恐,泪都被震落了下来,闭气的事情,也全然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是幻象,是真的,“致诚将军!”yín儿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因为一直以为他跟向将军一样战死在了平邑……

可是他,现在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持着杨家少主的宝剑!

向将军的牺牲太令yín儿悲恸,所幸在这一刻能见到致诚安好,那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yín儿一时忘乎所以,上前一步就要问他,问他那晚的战况,问他何以竟能逃生,冷不防却见杨致诚眼神一变,陡然竟举剑往自己劈落下来,这……不是梦!一道骇人的白光竖直向下,要将yín儿跟前一个人一样中分……yín儿神sè尚未变完,整张脸都在他剑锋正下方,鼻尖已然和剑相触,一阵冰寒……唯能往后仰倒,狼狈跌坐在地,与此同时,亏得南弦来救……

“这,这是怎么回事……”yín儿当然不会相信,杨致诚会是盟军的内鬼,寒棺里杨致信事变,杨家满门都叛了林阡,除了他杨致诚一个,妻子儿女都落在了叛军手上,他却背负着yín儿吼出一句“致诚宁不为杨家少主!”,那一句震彻心扉yín儿永生难忘,所以就算林阡都怀疑他了,yín儿也不会!

只片刻的走神,只五招的功夫,就看杨致诚把南弦bī得连连败退无路可走,他目中全然愤慨与杀机yín儿看不透,但眼看着南弦本来背上就血流如注这时肩头又添新伤yín儿岂能忍心袖手,见南弦被打到无招可还yín儿厉声喝了他一句“致诚!”杨致诚听得这声明显一怔,动作弛缓机会难得,yín儿不假思索,惜音剑凌厉出鞘。

还管什么闭气啊!小牛犊,再不能让你这个累赘,多害一个人,无论是这个敌友难分的南弦,还是这个一定是自己人的致诚,yín儿怎能……教林阡再损一员虎将!于是一咬牙,不要小牛犊了,林阡,我向你低头认输,这个孩子,不要也罢!再不踟蹰,冲上去凶恶拖住他下一剑,那速度那气力,怎是个孕fù该有。南弦跌倒在地时看她救命,登时看得呆了,缓得一缓,就看她那神妙剑招当场发威,狠狠撞在了杨致诚肩背直将他刺晕了去。

“他……他可能是因为中了寒毒,所以神智恍惚。”南弦惊魂未定,道。yín儿猛地一惊,这才会意,当夜盟军流难的村子,河流中被南弦下过烈性寒毒,很可能致诚就是中了这寒毒,然后mí失了心智走失,但——一定不止走失,只怕,还被有心之人利用,利用他来杀自己……

“致诚将军必然不是刻意要杀我。”yín儿点头,俯下身来,先给致诚裹了伤,再看南弦背后伤势甚重,不禁一惊:“你还好么?”要来也帮南弦裹伤,sè女,毫不犹豫地、直接动手撕人家的衣裙。

“你……”南弦一愣,见她动作幅度如此之大。

“将寒毒的解药给我吧,横竖我已经没闭气了。”yín儿说,“这孩子,我不要了。”是吗,可为什么,又下意识地掩腹了,唉,适才那一瞬爆发,是因为要救致诚,可现在这一瞬,又想起向将军临死时的期待。yín儿怔怔望着这微隆的腹:小牛犊,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中毒颇深,能否解开,但凭造化。”南弦没把解药给她,却先塞入杨致诚口中,“你我,暂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吧。”yín儿掩腹看着,等候了良久,小牛犊仍然在腹中luàn动,没死。南弦转身来看着她,笑叹一声:“别动辄放弃。这孩子,或能和它母亲一样强大。”

yín儿一惊,被她点醒了,何以对小牛犊这么没有信心,它的母亲,已经可以和它的父亲一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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