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刀法,足以令阡一听就能说出名称。
左手是“黑云压城”,右路是“甲光向日”,虽然还没有练到家。
好一个妙真,手上双刀左右横切,竟然能够将他挡下,他不愿滥杀无辜、却不能手下留情,是故刀上寒光一闪,极速连挥了七刀,脚步也不停欺上迫她。
进攻之时,他时刻注意着脚走方位——妙真机灵到这个地步,见敌不过他就故意把他往陷阱处带引,岂不知他比她熟知杨鞍十几年!
妙真连退数步越来越快,既因他刀法越行越猛越bī越紧,也因她想快速地将他引上机关,然而见他迟迟没有踩中,难免又惊又疑,便那时她脸sè倏然变得惨白,她认不出他刀也一定照见了他的面:“师……师父……!”
“盟王……”帅帐的前后左右,或准备一拥而上的,或警觉防守之势的,此刻全都跟妙真一样惊,恐。
怎么会是盟王?但又确实是他!
杨鞍那时也被钉在原地一般,在帅帐的另一头与他沉默相望,杨鞍眼中扑朔的到底是希望还是骗局他分不清,他只知当时他表现出来的全是杀气。
帅帐里的摆设和人物他一目了然,简约爽朗一如当年的杨鞍营寨,没什么杂物,几张案几,几只椅子,再有一张很简单的床榻,此刻杨氏拼命想挡住的人,果然是徐辕。暌违多日,憔悴得不似天骄。
帅帐里不能看到的那些机关陷阱,他也尽数熟记心头,攻击之时,不忘脚下不能靠近的方位。小时候不懂,以为是luàn摆的,现在才知道是八卦位。经验多了,教训为何也多了!
在看见徐辕之后,林阡对妙真就不再温和,对杨鞍也绝不谅解。随着“盟王”声落杨鞍眼神一变,林阡亦眼神一厉由不得他暗叫不好,加大力度、一刀横扫前来相救妙真的几个副将,同时强封住妙真的xùe道摔在了他的脚边上,紧接着,继续交锋,目空一切:“一起上。”
片刻,收拾得那七八个副将横七竖八,这帅帐他还没打量完。杨鞍所站之地,案几上堆的是地图、书信和令箭,下面几个座位案前,也没什么奢华之物,有的都是跟战相关。角落里放置的是兵器架,仍然和当年一样种类繁多。
危难时刻还放在身边的东西,全都是对于自己的至关重要。小时候他就很钦佩杨鞍这一点。后来的抗金联盟由他垂范,主将的帅帐中几乎也全是这些物事,连摆设,都是搬套而来……
林阡还没打量完,杨鞍却已不在原地,当妙真被擒、副将全败,他自是一跃而起、身影如梭,直朝林阡劈砍,强悍的力道蕴含着一式名叫“雄鹰扑兔”。身影如梭?日月才如梭……这一式用来对付林阡会够吗!果然杨鞍刀至中途忽然三换,已成为一招“隐蛟冲天”,这就是当年林阡觉得深不可测的回旋刀法。
一声炸响,风吹尘沙,碎石盘旋,更有落木在地上笨重爬着走,直教人分不清是帐内或帐外,这些东西是从何处被卷进来的。
声是先声夺人,刀则后发先至,颤抖的视线里,众人皆看杨鞍的回旋力被更强的力当中斩断。由于杨鞍的力度比寻常人强了千倍,因此在被饮恨刀中止之后不似别人一样即刻止歇,而是继续极速地旋转着,漩涡的两端腾起看似还在卷集漂浮,然则,哪里还打得到林阡身上。片刻之后,戛然而止。
以前觉得深不可测的力量,现在竟是这么容易就破解。林阡高估了杨鞍的战力,其实他只不过比楚风月略高一些,林阡却用对付高手堂的力气来打他,造成结果自是十个回合左右,杨鞍就被他震开了老远,直接抛去了案几上面。那案上原放着一大坛酒,杨鞍摔倒在案底正好一阵风带着那坛酒倒下,先被浇淋了一脸,刚想坐起,酒坛落地在耳边狠狠碎了一地,弹跳起来的片渣还有些溅在他眼睛里,一时没起得来半只耳朵鲜血淋漓。
杨氏不像yín儿那般女中豪杰,虽不至于吓得大叫逃走,此刻也被林阡惊得泪水涟涟,赶紧地从徐辕身边绕开,到杨鞍身边将他扶起,殊不知她走的路全都被阡看见,大抵也清楚了怎么去徐辕身边最安全,那时展徽看到情形不好,立刻要去拿徐辕为人质,林阡余光扫及,岂容他去伤害徐辕,上前之际先一刀飞过去将他砍在床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