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也不是,败也不是,何其尴尬?王爷不用明说,凌大杰也想得到,完颜得知败报一定也有话说。
“王爷,福祸相依。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只怕就要沉不住气冒出头来了。”凌大杰说的是前些日子毒害完颜、推动郢王、豫王、曹王内斗而坐山观虎的幕后黑手。
“大杰说的是。”完颜永琏一笑不再蹙眉,“所幸,林阡也有人后院起火。”
“王爷,从不关心自身。”凌大杰暗叹一声,曹王对自己话中的圣上、政敌一直淡然,只因他全心全意地关注着敌人。
正月初五,林阡安顿好了大散关又如何?就在初三、初五这几日,吴曦趁他攘外之际大肆扰内,先领兵夺取了四川总领所的仓库,后公然向万州、秭归等地下手,既与完颜永琏掎角之势,又企图和完颜匡连成一片。
林阡深知“出入四川的长江咽喉要道,万不可落在吴曦和完颜匡手上”,故而一边亲身往万州出发,一边写信给天骄要求高手调配,过程中收到天骄回信,知这几日适逢襄阳大胜、抚今鞭越风会立即前往。
“有他来,好得很。”林阡把沈钊夫妇和西海龙都留在了大散关守御,身边只剩个伤势初愈的柳闻因,忖度完颜永琏必然早知万州之事也一定会派人助吴曦一臂之力,故而动身之初便教“灭魂”打探金军调遣名单,得到卿旭瑭和高风雷两个名字。
“他为了制衡胜南一人,便调开了卿旭瑭高风雷两个。”金陵闻讯,曾问林阡需不需要再从大散关调派人手,三峡一带原驻义军只有红袄寨杨玉凤、船王玉门关夫妇等人,并且他们适合做后盾而非先锋,林阡心里本也没底,直到听闻越风来援:“不必,越风足够。”
何况万州当地官军怎可能全是贪生怕死之辈?
林阡预计得没错,吴曦派麾下进驻万州的第一刻就去控制和急取当地的彭副都统,然而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四川总领所仓库不同,那位彭大人不愿与他同流合污,控扼着三峡险要死活不让他染指。城关上彭大人冲着下面吴曦的军马大喊:“吴都统不是说过吗,降金称王是‘忍辱负重’,献出关外四州是为‘换金军撤兵’、‘保全陇南和川蜀的百姓’,我倒要问你一句,你保全到哪里去了!”
“唉,彭大人,这几日陇南和川蜀确实安宁,不信您去看一看啊!”吴曦的亲信禄某恬不知耻地回答。
“七方关金军确实撤兵了,不过据我所知根本是被义军打出去的;大散关金军确实猖狂过也已消停,但猖狂是为了逼走程松长驱直入、后来是义军把他们打消停了。试问陇南和川蜀百姓到底因谁保全?!”彭大人明辨是非,怒气冲冲。
“蜀王他,不是让金军长驱直入的,只是权宜之计,和曹王府联合驻军而已……”“蜀王?!好一个蜀王!金朝的伪蜀王,何来的脸来支配宋土!”彭大人正义凛然,坚壁据守。
禄某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地对吴曦回禀:“若不能对万州一击即中,只能从万州到夔州‘缓慢推进’。”
虽说是缓慢推进,免不得腥风血雨。
“咱们只能坚守,等那位盟王来。”彭大人对麾下下令死守。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战鼓惊天,兵声动地,无论从川蜀西来,抑或从襄阳东上,皆有震感,可能……天下处处都是如此吧。
江畔风势吹两岸叶,山中猿声牵一身愁。
晚霞映在孤身负剑伫立景外一隅的女子身上,光晕将她的美貌渲染得有种极为厚重的韵味。
“美人夕照相映红。”叶阑珊步步移近,端详着那个名叫段亦心的美人,虽是身着素色襦裙搭配杏黄色褙子,颜色再低调也遮不住她的窈窕丰满,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带着忐忑从侧面走上前去……之所以忐忑,是因段亦心总给人以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本该妩媚的面容偏揉着一股坚硬之气,说她冷艳吧偏偏又散发着些许女人味。
忐忑,还因为在从襄阳解围出来的路上有女眷心情大好一时失了警戒,竟公然议论起山东之战主公邂逅了他少年时的“蓝衣情缘”,不巧被路过她们的段亦心听见,那女子寄身于盟军自然不能发怒喝止,但即使只说了一句“从未有过”冷冷地从她们身侧出现和离去,都慑得这帮女眷不敢再议。
阑珊作为主帅之妻,自要代为道歉越风答应过天骄要将段亦心秘密护送到万州,答应了就要做到。
没想到远远看到她时,她竟换上了一身黄衫,这是……
阑珊想起当初为了吸引林阡刻意穿蓝衣去勾引的金国第一美女燕落秋,不禁狐疑,忘了来意,红着脸问:“段女侠,您,您是讨厌盟王吗……”
“倒不至于讨厌。”一阵江风拂过,那女子长发飞扬裙摆飘逸,眼眸明亮神态傲然,“他是有妇之夫,不可不清不楚。”
“段女侠说的是。”阑珊肃然起敬,与她攀谈许久,消解了她与那些女眷之间的不快并承诺不再发生,段亦心虽然冷硬,却也通情达理:“任何时候都不该松懈。毕竟,万州离此不远了。”
正说着,忽有人匆促来报,要阑珊大夫快去。
“出什么事了?”阑珊还有个职责是军医,要第一时间救死扶伤。
“陆路不慎遇伏,我军出现伤亡,越将军已然去援!”
“我护你去。”段亦心原该袖手继续逃避,但看阑珊手无缚鸡之力、沿途必然险象环生,岂能不将她护送去伤兵所在。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