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徐辕甫一发现自己失误,赶紧拉却没拉得住,大惊立刻上前要给她揉,“你怎样……”却遭到伊人逞强地推开,只得愧疚地乖乖移交主动权。
许久,她才再打开话匣:“姐姐被你主公杀害后,我便再也没有庇护,若不打击红袄寨,我和跟随我的麾下们,身家性命都保不住。徐天骄,我有我的事业,不能被你给耽误了。”
“你……”徐辕陡然觉得他本想说的被她有先见地封死了,他想双肩挑担她都不可能合作。她这话的意思是,红颜祸水?男女平等。你嫌我拖你后腿,我还说你砸我饭碗。山东这里我是主场,是你徐辕非要撞进来。休想叫我放弃一切依从你;谁规定就准你为了林阡鞠躬尽瘁吗?
本来他就没信心说服她,像吟儿对林阡那样地选择他。不错两年前她曾为他放弃过楚将军的使命,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未割舍过比肩长姐的信念。此刻她说起事业二字的时候,眼中泛着他能清晰看见的骄傲光芒。
“或许对他们来说,在山东驰骋杀伐的你,是最好的你,但对于我来说,不是。”缓得一缓,徐辕仍拼力说出这句真心话,就按闻因说的那样,先示弱以试探又怎样,就算明知道逆流而上也要上,“我曾真的想过,最后你随我去江南,驾一叶轻快小舟,去烟水里听琴钓月,争权论剑又怎比煮酒烹茶?”
她似乎意料之外,面色微微变化,眼角依稀有泪花,唇轻启,却迟迟不曾再出声,他见她一直不应,不解其故,为了化解沉默和尴尬,不得不转了话锋:“可你,终究却被黄掴诱骗了回去……”
“恶人先告状,如果当时黄掴不给我权力,我怎么从杨鞍手里救你命,你恩将仇报便罢,我岂能过河拆桥……”她含泪,应是彻底咽下了原先想说却说不出的话,仍然不改一直以来的冷傲和刚硬。在她看来,当年她和他的感情破裂,源于杨鞍暗害他,黄掴则算是个恩人。
“黄掴算什么恩将,你是不知他……”徐辕正待说他在金营那么多天都是被黄掴持续加害、黄掴才是他当时昏睡了十天半月以至于任人宰割的根由;楚风月却立即就将他打断,恶狠狠地宁可相信纥石烈桓端、束乾坤、所有金人一起要她相信的话:“徐辕,我是被杨鞍、被林阡、被你给逼的!你事事都要为你的主公两全,宁可一次又一次地牺牲我!”
他蓦地一惊,好像试探出来了,她从一而终深爱着他,可却忌讳他永远把林阡放第一位,原来症结在这里吗,
归根结底,什么要杀杨鞍什么打击红袄寨什么建功立业,那根本都是表面原因、只不过是楚风月泄愤之用,她和他相爱相杀的根源一直就是各为其主,当她是曹王的绝对不疑,他更加是林阡的不可或缺……
可发现的时候他心里又一凉。
她刚刚就表示过她事业要紧,她向来和他一样责任心重,然而她和他却从头就两个立场;她不可能为了他背叛曹王,而他又怎会为了她辜负林阡?!
前几日他劝杨鞍的时候说:“我总算知道主公的‘双肩挑担,也能行路’来自何人了……二当家还记得吗,两年前,主公他帮你办到过。”是的,两年前,主公是帮杨鞍办到过两全其美,可却正是靠徐辕付出搁浅楚风月的代价换来的。徐辕一厢情愿认为那是“搁浅”,但在楚风月那里,“牺牲”哪里说重了?徐辕确实曾在楚风月和林阡的天平上倾斜去了后者。
而今,林阡更加是直接杀害楚风流的凶手,对于风月来说,楚风流不仅是长姐那么一个简单的称谓,更加是她尊敬的师长、一心超过的假想敌、相依为命可以肆无忌惮的唯一亲人、以及人生路上长久以来的一盏明灯。所以,林阡注定是风月的深仇大恨。如此,本就有“视林阡高于一切”前科的徐辕,再如何被楚风月爱着,也更不可能被她接受着在一起了啊。
她悲笑,和他怎么也猜不透他不同,她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只是她自己不相信,硬是想听他亲口宣判:“你也不会为我改变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