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许久,都不能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本以为能从这两男一女身上看出些什么,最后才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弱了,连以管窥豹,可见一斑都无法做到?
血祭一步步后退,在百步外站定,轻轻松手,那只手镯竟然没有掉落下去,而是就此悬浮于虚空之中,从中散发出越来越灿烂的金色光芒。
下一刻,她恭恭敬敬跪伏于地,口中念念有词,朝着那枚手镯拜了一拜。
顾判微微皱眉,而后倏然抬头,看向了漆黑如墨的夜空。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丝丝缕缕的金色电光从无到有,开始蜿蜒游动,犹如一道道金色细蛇,在肆意扭动伸展着细长的身躯。
咔嚓!
毫无征兆的,无数细蛇猛然汇聚一处,形成一道粗壮的金色闪电轰然落下,将天地间的一切映照得纤毫毕现。
顾判眼中尽是一片金黄颜色,其光芒之强盛,几乎已经达到了让人瞬间目盲的程度。
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眼中燃起幽幽红炎、森森碧火,直视着那道能够直接将人致盲的电光轰然落下,直直砸在头顶正上方的透明屏障上面。
咔嚓!
道道细微波纹再起,金色电光四散,噼噼啪啪声不绝于耳,最终却又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血祭隐藏在斗笠下的面孔现出一丝异色,一言不发俯身再拜。
隆隆雷声再起,转眼间又是一道比刚才更加粗壮的金色电光遽然落下,径直命中透明屏障。
顾判悠悠叹了口气,将目光从头顶上方的透明屏障移开,不再关注接下来面对自己一拜再拜的斗笠女子,更不再关注接连不断从空中落下的金色闪电,一步步朝着他最开始盘坐的那块高石走去。
这几个羏貊门下走狗,搞出来的动静倒是不小,但他算是看出来了,就算他们再将现在的动静扩大五倍十倍,也不可能击破这道不可见亦不可闻的透明屏障,总而言之就是白费力气,在这寂寞的夜空中释放了许久的烟花而已。
但是单一颜色的花火看过片刻就会觉得视觉疲劳,他也没那个兴致一直在眼中燃起红炎碧火盯着它看,所以说倒还不如回到自己的专属座位上面,继续思考推演修行中遇到的几处关窍。
数十步后,他忽然停下脚步,很是有些无语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座棕色肉山,很想知道这蠢熊的耳朵到底是怎么长的,就算是如此巨大的动静,竟然都没能让它从睡梦中醒来,还在那里呼呼大睡。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顾判无声笑了起来,脚踩朵朵红莲,回到了平整的高石顶部,在那里盘膝坐了下来,很快陷入到沉思之中。
再拜、三拜、四拜……
恍惚间已经不知道多少拜过去。
残破斗笠之下,血祭的面色已然变得有些苍白,额前秀发已然打湿,一绺绺聚在一起,滴滴答答向下淌落着汗水。
忽然间咔嚓一声脆响。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睁睁看着悬浮于身前金色手镯表面显现出一道深可见底的裂纹,而后迅速扩大,转眼间已经遍布整个手镯。
这到底是什么防御法门,竟然连母亲大人亲手赐下,又经过真神凝练的这只法宝都直接破碎了么?
下一刻,在她更加惊讶不信的目光中,金色手镯直接碎裂成了无数碎片,紧接着指甲盖大小的裂片再次粉碎,化作了洋洋洒洒的金粉,
在此过程中,隐约还可以听到一声女子的凄厉低啸,从已然粉碎的金粉之内传出,如夜枭啼鸣,生生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