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些眷恋故土宁死也不愿离去的百姓,携家带口藏匿起来不出,朝廷官差也没有那个时间去一一搜寻,只能是任由他们留在此地,然后被流窜的狼骑或是突然出现的海兽猎杀,变成它们口中的血食。
在向西迁徙的过程中,死在路上的老弱病残又不知凡几,尸体没有充裕时间去处理,只能是在荒野中随便挖个坑浅浅掩埋,连一块稍微像样的坟包都没有办法竖起。
如此来到京畿之地后,所有迁徙而来的百姓当即被打散重新编户,就像是一道道涓涓细流,融入到了丁户缺失严重的各个城镇之中,作为新鲜血液的补充。
房舍都是现成的,不需要重新建造就能直接居住。
吃的东西是有的,就连耕种的土地都是可以分配的,只不过这两样都需要用劳动开荒来换取,这是朝廷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需要有半点儿质疑。
对于劳力充足的家庭而言,瞬间便升起了扎根新地繁衍生息,更好生活下去的希望,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艰苦的劳作之中,为自己,也是为后代谋一个更好的环境。
而那些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人家,也不是没有活路,他们没有能力去开荒,也可以托庇于绯红郡主殿下的护佑之中,帮忙打理一块块特殊的火绒花实验田,做一些金纹战蜂难以完成的工作,以此来换取微薄的报酬,勉强维系着生计。
虽然不像是其他庄户那般有更多的盼头,但只要是能活下去,终归是比无法活命要强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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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京师,宫中勤政殿。
魏皇许徵元从案牍中抬起头来,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随后在白公公的服侍下来的来到殿外,目光从安静无声默立在各处的纸人甲士身上移开,抬头仰望着有些阴霾的天空。
许久后,他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道,“白公公。”
“奴才在。”
“从东海之滨和京畿之北迁徙过来的百姓,都安置好了吧。”
白公公躬身道,“奴才昨日才刚刚从国师府得到消息,所有迁徙到京畿之地的人们,已经全部重新编丁入户,基本上都已经按照陛下的旨意,开始了劳作。”
许徵元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这一路上,死了不少人吧。”
白公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又想才道,“陛下做这么大的善事,死上一些人,也是正常,想来那些能够活下来的百姓,也会理解陛下的一片爱民苦心。”
“你说的这些,朕心里清楚,却不好受,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就像是国师受伤前和朕一起吃酒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那样,世事变迁的一粒微尘,落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无法承受的一座大山,更何况是如今天地剧变,连乾坤都欲倾覆得煌煌大势?”
慨然叹息之后,许徵元深吸口气,接着说道,“国师还是没有出关的迹象吗?”
“回陛下的话,老奴前日与国师府张管事见面时曾经提及此事,对方虽未明言,不过观其颜色,却能看出国师大人此次所受之伤势似乎不同寻常,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恢复完好。”
许徵元沉默许久,转身朝着勤政殿内走去,“你待到明日再去一趟,如果国师府有需要朝廷做的什么事情,就直接替朕答应下来,不用回来再行禀报。”
“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