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儿在龙邵文耳边轻声说,“阿文哥!是我,我来了,你听得见吗?”龙邵文的身子动了动,头一歪,喷出一大口污血。他神情萎靡,“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到了师傅,也梦到了你,还梦到了阎王爷对我说不肯收我,叫我赶紧滚回去……”他强颜欢笑,“你还嫁马米顿么?”
顾菲儿摇摇头,替他擦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迹,神情坚定,“阿文哥!等你好了,去向我父亲求婚吧!他如果拒绝你,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龙邵文笑着,“咱们今晚就睡一个被窝吧!只要木已成舟,你父亲不答应也不行了。”
顾菲儿眼睛闪着调皮的笑意,“就算睡一个被窝,也要等你身体好点吧!我可不想让你的兄弟们埋怨我不体贴。”
龙邵文大喜,伸手去摸顾菲儿的胸,顾菲儿却把他的手抓着,轻轻地塞进被子里,她说,“有句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不许你胡思乱想,乖乖地睡觉养足精神吧!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龙邵文“嗯!”地笑了一声,琢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话我似乎听小红宝说过,只是她当时好像说,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又说,女人和男人越睡感情越深,男人和女人越睡感情越浅,小红宝的话或许是对的,我这么在意菲儿,只偶尔想起小红宝,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俞文征去查鸿丰煤矿公司的背景回来了,他说,“鸿丰煤矿公司是有,可是没人叫做李海秋。”这在龙邵文的意料之中,他们既然处心积虑地谋害陈其美,自然会隐去真姓名。朱鼎发也回来了,他说,“我带着兄弟在各码头守了多日,没见程国瑞。”
龙邵文知道程国瑞肯定是跑了,就说,“撤回来码头守候的兄弟吧!再另外想想办法。”又想,“李海秋是架着鸿丰煤矿公司的名义去找的师傅,那肯是定同鸿丰多少有些瓜葛了。否则万一师傅去查鸿丰到底有没有贷款,他岂不是露了馅?对了,李海秋一定是和鸿丰内部的人串通好了……”
俞文征说:鸿丰是个煤矿公司,经营的主要业务是煤炭采购,就是把采购到的煤炭用船直接出口到了日本。老板叫做郭守义,潮州人,但他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养病,公司的生意全部是由他大儿子打理。
龙邵文皱着眉,“姓郭的潮州人会如此安分地做煤炭生意?我认识的郭姓潮州人,可全是开烟行、贩烟土的……”他说,“你再辛苦的打听一下,鸿丰除了煤炭生意,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生意,奶奶的,如果不出所料,这个郭守义是个烟土贩子。”
两天后,俞文征打探回了消息,“阿文,你猜对了,鸿丰名义上是个煤炭出口公司,暗地里却干着贩卖烟土的生意,他们的运煤船根本就不去日本,出海后直接就把船开到附近海域,把煤便宜处理掉,然后装上英国人从印度运回的烟土,返回上海贩卖。”
“这就对了……”龙邵文若有所思,“郭守义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
“郭德荣,普通的商人,没什么帮派背景。不过他有一个至交,这个人咱们都熟悉,是英捕房华捕股探目沈杏山。”
提起沈杏山,龙邵文就一肚子火,“又是这个坏了咱们好几桩生意的王八蛋,看来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