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段刚无论怎么走也不能接近那个楼梯,便怀疑自己是被幻阵所困。
吞天蚊是各种结界和阵法的天敌,但对于这种无形无迹的幻阵却也只能是望阵兴叹——它所能破除的并不是阵法,而是毁掉形成阵法和结界的壁障,让阵法和结界不攻自破。但这个幻阵无迹可寻,根本找不到壁障在什么地方,吞天蚊纵然是巧妇,却也难为无米之炊。
见吞天蚊不能凑效,段刚急中生智,将帝尊匕取了出来,然后将它扔到空中,喃喃道:“或许,只有你才能破除这里的阵法和结界吧……”说完,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等待……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约莫一个小时后,帝尊匕依旧安静的悬浮在空中,没有丝毫的动作。
段刚渐渐着急起来,皱眉道:“就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啊?”
“老大,你刚才有没有给帝尊匕输送灵力啊?”
段刚道:“输送了,没有任何用处。”
吞天蚊沉默了,良久,又道:“老大,那我们试试别的办法,比如,那颗残破的心脏、星月戒,或者你的血液……”
段刚默默点头,忙按照吞天蚊给出的建议一样样实验起来,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可结果却是——他们依旧被困在原地。
段刚但觉满嘴发苦,面sè颓唐的蹲坐到地上,抱怨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着急找到叶赫云天,就越是忙中出错,竟遇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幻阵。你妹的,老子这到底是什么命啊?你说我运气不好吧,还真是好到了逆天,各种宝物不断的朝着我汇聚而来;可要说运气好,却三步一坎、五步一难,竟成了要历经九九八十年的唐僧似的。”
吞天蚊吃吃的笑了,道:“老大,我可从没听你抱怨过呢。你这一抱怨起来,可是一点也不下于长舌妇啊。”
是的,段刚从来不抱怨,因为他知道抱怨非但没有用,反而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也会让别人更加的厌恶,他只会把抱怨埋在心里,让冷静和思考的尖刀一刀一刀的将它割碎,然后让所有的抱怨随风而去,只留下思考出来的方法;正因如此,他的心境才会提升的比别人更快;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那么的招人喜欢。
可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yù,就难免心里有不痛快的时候,也更难免会有想不出来办法的时候,那个时候,任谁都难免要抱怨两句的。
如果仅仅是进不去也就罢了,但他如今却是连出也出不去了,纵然是有心去寻求别的六品炼丹师,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里,任由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也就是任由凌梦韵有限的生命一点一滴靠近九幽阎罗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生命流逝,却没有丝毫的办法,那种滋味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住的,任谁换成了段刚,只怕都会抱怨的更厉害,甚至还会发疯。
吞天蚊叹了口气,道:“既来之则安之!办法,总会有的,也许只是你我没有想到。”
他最近总在学段刚叹气,他觉得叹气也是很潇洒的。因为,段刚叹的就别有韵味,仿佛一叹就能叹尽世事沧桑,道尽人世凄凉。殊不知,没有真正经历过沧桑、落寞和悲伤的人,又岂能叹出任何沧桑的韵味?
若真的是那样,东施效颦也就不会成为遗笑千年的典故了。
段刚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让我安静会!”
怨也怨过,说已说过,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目光中又充满了睿智。
就在这时,突有一白衣女子从天而降。
段刚顿时看的痴了。
白衣胜雪,不沾半点烟尘,长袖飘舞,幻出仙子气息;黑发如瀑,飘荡着沁人心脾的幽香,肌肤如羊脂白玉,没有丝毫的瑕疵;标准的鹅蛋脸,镶嵌着近乎完美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的就如同最灿烂的星辰。
其身姿之曼妙,宛如游龙,翩若惊鸿;其相貌之俊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其风姿之卓越,超尘脱俗,真真就是一个九天玄女。
她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装饰,更没有多余的妆扮,却有着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自然美,美的让人炫目、让人不敢大口的呼吸,深怕会因为红尘浊世的气息而玷污了她,更怕会因为红尘的喧嚣而惊走翩翩佳人。
只是,她的眼睛虽然明亮,却有着淡淡的忧伤,令人心碎的忧伤;目光也很冷漠,冷漠的没有丝毫的感情、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的像一把刀,让人不敢直视。
但段刚还是在凝注她,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也不是因为她的风姿,只是因为在如此奇怪的幻阵中,这个从天而降的仙女也许是他唯一的救星。
仙女也凝视着段刚,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她根本就不会眨眼一样;祸国殃民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如同是带着一张制作的极为jīng巧的人皮面具,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更加的强烈了。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良久,段刚终于忍不住先张开了嘴巴,道:“我该如何出去?”
仙女依旧不说话,眼睛也依然没有眨动,但眸子里的忧伤却越发的浓郁了,浓郁的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白雾。
半晌,白雾渐渐散去,蒙蒙水气蒙上了她绝美的眸子,她竟要哭了?
如此佳人,冷漠时已是我见犹怜,恨不得位置肝脑涂地,谁会忍心让她哭泣?
她,又为什么要哭泣?
段刚的眼中,也渐渐有了忧伤。他叹了口气,道:“佳人入梦来,未语泪先垂,郎君岂不顾,抛却一片心。若有伤心事,还请道来,即便不能分忧,也多少能让你的心里舒服一些。”
仙女的眼泪如雨落下,美眸中却有了一丝的笑意。
仅仅是一丝,却让她的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