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冷的风,吹了半天,终于吹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却吹不走天地间的寂寞,更吹不走段刚心中的悲伤。他怔怔的盯着那一座巨大的孤坟,眸子里充满了悲痛的落寞与孤独,心在滴血,在抽搐……
小绿紧紧的抿着嘴唇,小声劝道:“刚子,这些人虽然是因你而死,却只是因为你的前世,并不是你害死的他们,你就别难过了……”
段刚喃喃道:“与我再次相见之时,便是他们魂飞魄散之rì,我若不出现,他们岂不是就不用死了?”
小绿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忽又恨恨道:“若不是梁天德害了小姐,我们也用不着找归神丹,也就不用来找叶赫云天,也就不会碰见你前世的这些手下,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死,你也就不会变的如此消沉……归根到底,还是梁天德那个畜生做的孽,我——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月凌波也叹息道:“是啊,如果等夫君的记忆觉醒后再来凌尘塔,也许一切都会变的不同。可惜——唉,事情都过去了,夫君还是看开一些吧。说句冷血的话,他们的死不过是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死,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段刚呆呆的望着天空,眼神复杂的难以形容,就连聪明绝顶、智商变态的月凌波都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段刚不说话,小绿和月凌波也都沉默了,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yīn冷的风呜咽着化不开的凄凉……
良久良久,段刚忽然道:“走吧。”
他语气低缓,声音平静,完全没有伤心的味道,神sè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黯然。
与亲人和兄弟在一起时,段刚从来没用这种消沉的语气说过话,一直都是温和、率真和幽默,虽然偶尔也会发发脾气,但谁会没用脾气呢?
不管段刚是平静还是暴怒、是喜悦还是忧伤,月凌波都可以接受,却独独接受不了现在的这种落寞和黯然。她仿佛从段刚的身上看出了一团死气,令人心灰意冷、意志消沉的死气,段刚这样的人,本不该有这种神情的。
月凌波紧跑两步,拦在段刚身前,握住他的手,道:“夫君,你要振作起来,凌小姐可还等着归神丹呢。”
段刚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他顿了顿,微微笑道:“你们进星月戒吧,我去收复凌尘塔。”
他的笑容很勉强、也很僵硬,是拼尽力气从肌肉里挤出来的。
月凌波和小绿四目相交,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一丝笑容,虽然僵硬、虽然牵强,但只要段刚还会笑,就说明他没有被击倒。只要他没有被彻底打垮,无论多么大的打击,他就都能扛得住。——
yīn霾,终究挡不住三寸rì光!
宫殿中依旧很空荡,却多了很多椅子,足足有上千把,用手摸上去,似乎依旧有着淡淡的余温,“他们就是坐在这里,商量着如何割下自己脑袋的么?”之前的那一幕,又一次出现在段刚的心里,他的心又开始抽搐起来。
“老大,我看到了一颗珠子,应该是收复凌尘塔用的!”吞天蚊很聪明,他知道,这些椅子一定会引得段刚回想起千人自杀的那一幕,遂赶紧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以期能够转移段刚的注意力。
然而,正在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段刚,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吞天蚊说什么,依旧呆呆的望着一张张椅子,眸子里的忧伤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吞天蚊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道:“老大,快收复了凌尘塔去找叶赫云天吧,万一耽搁了,凌小姐就危险了。”
段刚淡淡道:“我知道。”
宫殿的正前方有一张宽大的几案,几案上摆放这一个敞开口的木匣子,匣子里有一颗青sè的珠子。
段刚慢慢拿起那颗珠子,咬破手指,滴上去一滴鲜血,然后又往珠子里输送了约莫两分钟的灵力,便将珠子重新放回木匣子里,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这一切,他的很自然、很娴熟,就像是曾经做过无数次一样;且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困惑,像是他本来就知道要这么做似的。
吞天蚊有些惊讶的问道:“老大,这颗珠子真是收复凌尘塔的机关吗?”
段刚道:“是。”
吞天蚊道:“老大,你是怎么知道要滴血和输送灵力的?”
段刚淡淡道:“它自己告诉我的。”
吞天蚊讶然道:“珠子里有信息?”
段刚道:“是!”
吞天蚊道:“我——老大,你能不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
忽然,珠子青光一闪,瞬间将血珠吸收了个干净,然后,便放出了一片砭人肌肤的黑sè寒光。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声音飘渺不定,虚幻无踪,像是在段刚的耳边响起,又像是来自九霄云外,令人捉摸不定,难以知道它到底来自何方。
段刚像是没有一点的惊讶,缓缓道:“你等了三千万年,就是想将痛苦遗留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