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龙体欠安太子监国已经不是头一次,尤其前段时日皇上还瞧着气色不错,百官们也没太当回事。然而就在这个关头,廖广天突然反了。
犹如水入油锅,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骂声一片。廖广天是继承了其父廖方林的总督之位,可谓是大黎历史上头一遭,是先祖格外开恩。
因为牵涉浮生散,季凌云和白嫣然被绑架之事并未流传出去。旁人只知前段时日皇上突然召见廖广天,但廖广天称病不来,如今看来却是早有二心。
早朝上凝辉殿乱成了一锅粥,都吵着捉拿反贼收复南阳。廖广天虽然私下里筹谋多年,但他一个总督撑死了在南省境内又能私藏多少兵马?
因此廖广天谋反,在群臣眼中无异于以卵击石。大黎风调雨顺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不长眼的反贼,岂不正是在太子殿下面前立功表现的好机会。
因此底下虽吵得厉害,但主战的意见一致,却是为了争夺领军捉拿反贼的人选。季承煜坐在龙椅上看着争论不休的群臣,好似要剖开人心看清楚。
这里面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浮生散控制,若是将剿匪大军交到这些人手中,无异于将兵马送给廖广天,更有可能让士气一蹶不振。
且廖广天在这个时候突然谋反,绝对另有打算。
群臣在底下吵了半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奏请道:“启禀太子殿下,逆臣谋反到底不是小事,还望奏请皇上拿个主意,微臣们也好安心。”
宫里不太平也有些日子了,皇后心里绷着弦,原就是草木皆兵,元和帝一出事她便立即封锁了消息,又着人通知了太子、安王和左右丞相。
因此底下群臣们当真是不知其中深浅,这一奏请也算是合情合理。太子到底只是监国,寻常朝政也就罢了,如今出了这等反贼,太子难免也要避嫌。
一旁的福安虚虚往龙椅上瞥了眼,眼中没什么情绪。
季承煜并未开口,于相和左相互看一眼,于相出列开口道:“微臣倒觉得不必如此,廖广天不过一介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但此等大逆不道的行径着实让人寒心,更不利于皇上养病。”
左相也出列道:“臣,附议。收复南阳乃是不二之选,皇上既然让太子殿下监国,便是将朝政之事都交由太子殿下打理。廖广天谋反不足以动摇国本,不必打扰皇上静养。”
左右二相难得这么齐心,不少人都嗅出了些什么,却只当是从皇上哪里探听到了什么口风,所以奉承太子殿下。
两位丞相既然都如此说了,自然没人再有什么异议。季承煜从始至终都未说过什么,但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回答。
下了早朝,季凌云也未恢复,随着季承煜往德尚殿去。到了门口只见舒妃正眼巴巴的守在外头,见了两人忙道:“太子殿下、安王殿下这是刚下早朝吧?当真是辛苦了。”
季承煜点了点头,不咸不淡道:“舒妃娘娘日日守在这里,也辛苦了。”
舒妃不大自在的笑了笑,又行了一礼,便叫人扶着走了。
怜嫔之事没有张扬出去,对外直道是惹怒了皇上被禁了足。怜嫔失宠,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舒妃,自然是想抓紧机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奈何皇上静养不见后妃,舒妃便时不时来德尚殿门前碰碰运气。季凌云不禁摇头叹道:“与舒妃相比,如嫔可就沉稳多了。听说除了头两日送了两回汤羹来,便再没有来过了,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出了怜嫔之事,这些东西自然进不了德尚殿,更不提元和帝还在昏迷之中。
两人先去看了看元和帝,问过章太医情况,这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就廖广天谋反之事讨论了许久。只是如今情况未明,许多事情还不能定论。
福安守在外间,瞧着午膳时候了才进来通传了一声。季凌云回身时起身时不知碰到了何处,底下收着的一道圣旨掉了出来。
福安上前将圣旨捡起来正准备放回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拿在手里看向季承煜。季凌云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这可是父皇先前留下的旨意?”
福安点头,犹豫片刻后道:“这道圣旨事关太子殿下,原本是前日就要传旨下去的,只是如今耽搁了。”
季承煜上前打开圣旨,只见里头正是册封左相之女左微雨、于相之女于姗姗为太子侧妃的圣旨。他看罢便将圣旨又收好,交给福安让他收好。
福安何等伶俐之人,立即便不做声了。倒是季承煜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道:“如今朝中情势未明,此事不宜再添变数,此事待父皇醒来后再说吧。”
福安忙应声道:“太子殿下思虑周全,奴才定然守口如瓶,绝不走漏风声。”
季凌云挑了挑眉,他方才并未凑过去看,此时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过不等他开口问,季承煜已经叉开了话题,季凌云会意,也不再多问。
用过午膳从宫里出来,一路上季凌云都是心事重重。
元和帝方才中毒,廖广天那边便公然谋反,其中必然还有别的缘由。且最让人在意的便是怜嫔如今的去向,一日找不到怜嫔,就不知还会有多少变数。
大约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情,竟险些无人兜头撞上。季凌云定了定神,抬头见竟是朱玲,倒有些诧异。
朱玲素来性子沉稳,因此甚的白嫣然赏识。但此刻的朱玲却是一脸慌张神色,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他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了?可是王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