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边境,荒郊野村早已人迹寥寥,只有满地杂草在诉说着悲凉。简陋的茅屋里偶有微光透出,原是亡命之人在此逗留。
逃至这里,徐青阳伤势爆发,不停咳血,却是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季芸口中吐出一颗猩红珠子,悬于徐青阳胸口替他疗伤。那是她本命内丹,如此治疗消耗的是她妖道根基和本源,是以命换命的手法。
收回内丹,季芸脸色苍白,几无血色。
徐青阳兀自昏迷,口中喃喃唤着季芸的名字。
季芸轻抚他的脸颊,目中簌簌落下泪珠,歉疚道:“对不起青阳,我不能遵守与你的誓言了。愿来生,我们还能相遇。”
说完,季芸似用尽全身力气,转身出了茅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徐青阳悠悠转醒,看着空空荡荡的茅草屋,先是一阵茫然,接着发出惨厉凄凉的笑声。或许只有历经沧桑浮沉之人,才能读懂他笑声中的复杂意味吧。
笑声渐歇,徐青阳又吐一口血,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既然来了,还躲着作甚?”
一袭黑衣从门外转出,淡淡道:“看你投入,不忍打扰。”
徐青阳冷笑:“杀人灭口还需如此?”
黑衣人道:“仪式感还是要的。你既已有了觉悟,那便送你上路了。”
便在这时,徐青阳忽然暴起,一身化五,长剑入毒蛇一般刺向黑衣人。但黑衣人显然早有准备,掌心化开,鬼魅般地击在那五道分身上。
徐青阳狂吐鲜血,倒飞出去。
“没用的,你若全盛时,或可在我手上走几招。此时重伤未愈,等死便可。”黑衣人不带丝毫情感,平静道。
李默书那一剑太强,纵然季芸耗费本源替他疗伤,也只是暂时压制了伤势,却驱除不了残留的苍松剑意。徐青阳只有觅地静养,慢慢驱除剑意,才可痊愈。
只可惜,黑衣人不会给他机会。
黑衣人看着徐青阳不甘的眼神,淡淡道:“这眼神不错,只可惜你还是太弱了。娘娘说你不是那小子的对手,初时我还不信,却不想果真如此。一个紫府修士,居然败给了炼气士,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人。不过那小子得了警告,想来也不敢再插手我等之事了。娘娘还说,季芸为了保你性命,一定会选择回归。娘娘运筹帷幄之中,将一切算尽,着实厉害。”
这一番计划执行下来,黑衣人对深宫那位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
她所言之事,就没有不中的。
甚至连徐青阳与李默书的实力,都判断的非常准确。他最先是不信的,炼气士怎么可能赢紫府修士?
但见到徐青阳的惨样,他不得不佩服那位。
“是吗?那她有没有算到,我会追到这里来呢?”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黑衣人瞳孔微缩,就见一青年缓步走入,不是李默书又是谁?
黑衣人惊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李默书却没有答他,反问道:“雪寐是你杀的?”
黑衣人一愣,道:“你是说那条土狗?呵呵,你是为他报仇来的?”
李默书道:“我是来找徐青阳的,在这里碰到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既然遇上了,那便也应了那句老话,报仇不过夜。”
黑衣人蹙眉道:“你与那条土狗应该只是萍水相逢吧?今夜之事只是警告,你真想搅进这浑水里来?可有想过后果?”
李默书看向黑衣人,忽而笑道:“我与雪寐的确是萍水相逢,只是我再怎么解释,想来你也不会懂,情义二字的含义,所以就不说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们的警告我收到了,很不错,很有效果,确实惊了我一身冷汗。不过可惜,你们用错了方法。不是我没有想过后果,而是那位娘娘可能没算到,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说到这里,李默书缓缓抽剑。
黑衣人却笑了:“年轻人,真是不自量力,你以为我是徐青阳这种废物?一个紫府修士,居然败给了炼气士!也罢,既然遇上,我便替娘娘除了你这后患,也省了许多麻烦。”
李默书笑道:“那你家娘娘有没有算到,就在我与徐青阳一战过后,又突破了呢?希望你不是徐青阳这样的废物,我这一剑,你可要接好了。”
黑衣人神色一窒,这才发现李默书身上的仙元波动,居然已经达到炼气修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