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让这酷夏的暑意消减了许多,难得清凉了一些。
天稍放亮,雨势渐止,国都的百姓们便已为生计忙碌了起来。从形单影只,到三三两两,再到熙熙攘攘,这便是玉京城新的一天的开始。
“哟,李公子来了,快请坐。”
“许老板,照旧。”
面对老板的热情,李默书颔首示意,便在摊前坐了下来。摊主熟练地去木桶里打了碗热腾腾的咸豆花,又盛了两根油条,送到李默书面前。
这是鸡鸣巷口的一家早食摊,味道不错,李默书已是连续第三天来了,与这叫做许石宽的敦厚摊主已然相熟。
说他敦厚,自是有缘由的。
初来时,李默书觉得味道不错,便留了十个铜板,许石宽说什么也不肯要,最终也只收了两个铜板。他说小本生意,童叟无欺,给少了他自不乐意,可给多了他心里却过不去。若李默书觉着不错,常来照顾生意便好。
李默书说铜板留下,他每日来吃便好,许石宽依旧不肯。他说李默书一看就是外地人,不会在玉京逗留太久,说不定哪天便走了,来一次付一次便好。
李默书拗不过他,只好作罢。双方互通了姓名,许石宽称他李公子,他叫许石宽许老板。
许石宽说他只是个小摊主,当不得老板之称,李默书却道门中有品,当得。许石宽只憨憨一笑,算是应下。
一夜沉淀,滴水剑意李默书已经略有心得。
他悟剑重意不重形,就如大河剑意,可化漫天剑雨,无处不在;也可一剑化九,锋芒毕露。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这条路,他在入宗师境的时候便确立了。
滴水剑意取的是锲而不舍之意,将剑气意化水滴,攻其一点,无坚而不摧。但水滴石穿是个水磨工夫,战斗时瞬息万变,自不会让你轻易达成,滴水剑意里融入了时间之意,一切才水到渠成。
李默书正细品着入口即化的咸豆花,一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是个穿着紫衫的年轻剑客,他将手上的紫剑撂在桌上,对许石宽道:“店家,来碗馄饨。”
“好嘞,客观稍等,这就来!”许石宽应了一声。
紫衫青年看向李默书,自报家门道:“在下蜀山余一鸣。”
他说话之时,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已然撑开,外人是听不到的。
李默书有些意外地看向紫衫青年,四大圣地的弟子竟会出现在这里。蜀山与昆仑齐名,自是非同寻常。只是按秦剑所说,四大圣地超然物外,极少见到踪迹,却没想到让自己碰上了。
只看了一眼,余一鸣便给他一种惊艳之感。这种惊艳感来自道的共鸣,显然对方实力深厚。李默书心想,四大圣地果然不凡。
李默书放下筷子,抱拳道:“在下李默书,一介散修。余兄找我,莫不是因在下昨夜悟剑?”
余一鸣目中闪过一丝讶然,点头笑道:“李兄昨夜悟剑,可是惊艳了整个玉京城!余某也没想到,来凡俗走一遭,竟能遇上李兄这样的奇人。”
他还以为李默书和他一样,是某个圣地出来历练的弟子,却不想是个散修。
纵观修仙界,还是以门派体系为主,散修自也不少,但大多实力不强。大道茫茫,想要凭一己之力参悟天道,实在太难。
毫无疑问,站在巨人的肩上,在前人留下的宝库里徜徉,才是登仙的捷径。
李默书苦笑道:“余兄过奖了。以往悟剑,都在山林之间,自我陶醉一番便了。却不想,这次竟在闹市中有所动静,惊扰了各位仙友,实在抱歉的紧。”
余一鸣闻言一窒,问道:“似这般悟剑,李兄以前还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