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是商贾之家,颇为殷实,这从门庭的奢华可略窥一二。
柳小姐闺名柳茗香,是柳家独女。柳老爷生意做的很大,却膝下无儿,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姑娘,自是宠上了天去。
奈何人有旦夕祸福,柳茗香三年前沉沉睡去,至今也没醒来。
柳老爷悬赏十根金条,有些能耐的自是趋之若鹜,可惜至今无人能将这十根金条拿走。
初时柳家态度还好,可到了后来,招摇撞骗的人太多,柳家忍无可忍,动辄便乱棍打出。
今儿倒是热闹,门房里来了五个“奇人”,都说能治柳小姐的病。除了李默书之外,还有一僧一道一刀客一儒生。
一僧一道就不说了,都是凡人,那刀客与儒生竟都是炼气士,可见十根金条的诱惑力,还是不小的。
门房内僧侣入定,道人问卦,刀客假寐,儒生看书,似各有千秋。只有李默书闲极无聊,干脆欣赏起墙上那幅不知名的山水画。
他的感知已遍及柳家,并无妖邪气息,这不由让他也疑惑起来。
难不成柳家小姐,真是生了什么怪病不成?
不多时,柳家一小厮进来对众人道:“已准备好了,几位请跟我来。但有些丑话需说在前头,看不了便说看不了,切莫装神弄鬼,否则少不了一顿乱棍。”
五人跟着小厮辗转进来一间厢房,房内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外厅桌案上,一老者正在饮茶,脸色郁郁,想是柳老爷本人了。
里间的床榻放下了幔帐,柳家小姐应该就睡在里面。
见众人进来,柳老爷起身道:“诸位义士有甚本领,还请不要吝啬。若能救小女一命,报酬好说。”
说这话时,柳老爷兴致不高,显然对众人并没抱什么希望。
之所以还在坚持着,怕也是给自己留一份希望。
大和尚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自会尽力。”
儒生道:“烦劳柳老爷备些纸墨,小生写幅字,柳老爷挂在堂中,不消三日令爱定可醒来!”
道人道:“柳老爷,还请告知令爱生辰八字,老道给他算算,看是中了什么邪。”
刀客却没说话,对柳老爷拱了拱手道:“柳老爷,这病我看不了,告辞。”
说完,刀客径直出门去了。
众人一阵愕然,李默书却心知肚明,刀客以为有鬼怪作祟,一刀斩了便是,可房中并无蹊跷,他自也无从看起。
柳老爷看向李默书道:“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要求?”
李默书笑道:“没有要求,在下先看看。”
众人一脸鄙夷,心道这肯定又是个招摇撞骗的。柳老爷倒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小厮办事去了。
寒暄完毕,大和尚便在外厅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李默书微微有些讶异,这大和尚念的佛语竟有些玄奇,能干扰到他的心境,让他的心安静下来。就连柳老爷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这大和尚虽未修行,却已入道!
再看那儒生,泼墨挥毫,字迹遒劲,力透纸背。李默书看去,却有点点道蕴流淌笔尖,这儒生竟是以字画入道。
“奇哉奇哉!今日卦象竟格外明朗!柳老爷,令爱这情况怕是遇了情劫啊!”道人摆弄了一番铜钱,忽地说道。
柳老爷蹙眉道:“小女待字闺中,也未见与男子交好,怎会遇上情劫?”
道人嘿嘿一笑道:“柳老爷,未见才是劫啊!”
柳老爷皱眉思索,却无所得。
便在这时,儒生的字已写好,写的是“奥究天庭运玄武,凶神恶煞空顿足”。
大和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可柳家小姐并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柳老爷见了,不由微微叹息一声。至于李默书,他是问也懒得问了。
他说看看,还真就看看了。在房中转悠了几圈,什么也没干,连看一眼柳茗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