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老和尚心满意足地准备往悬空阁走,路过一个庭院,看到自己弟子小和尚智信正刚刚扫完庭院里的垃圾,迈步往外走,当即开言,严肃的问道,“智信,你要去干什么?”
智信是个瘦瘦的小和尚,看到老禅师发问,吓得连忙回道,“回禀师父,弟子已经把地扫好了,现在准备去吃早斋。”
“院子你扫干净了?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怎么能说谎话呢?”净空老和尚左瞧瞧右看看了一阵,说出这番话来。
智信满怀信心的说,“弟子已经扫干净了。”
净空老和尚气得伸出手指往智信背后点去,“你好好看看,树下还有落下来的叶子,这就叫扫干净了?”
智信委屈地回过头,看到院脚一棵大树下,微风一吹,树上的叶子随风摆动,几片树叶就落到了地面的草皮上。“师父,这是刚刚落下来的啊。”
“哦?刚刚落下来的,那你就去扫啊。”净空老和尚一脸严肃。
智信带着哭腔的说道,“那怎么扫的完呢?这风一直在吹,弟子一面扫,树叶它一面落啊!”
净空老和尚叹了口气,“智信啊,你这就不对了,你这样偷懒,怎么能悟出道,修成正果啊?”
智信没办法,只好点头称是,转身重新拿起竹耙,准备归拢大树落下的叶子。
净空老和尚伸手点了点智信,这些弟子一个个都不让自己省心。智生小和尚跟在老禅师后面,学着老禅师的动作,伸手也点点智信,一副顽皮的样子。智信一边扫地,一边看着智生,气得牙直痒痒。
净空老和尚起步离开,没走两步,觉得身后有异,回头一看,就发现智生小和尚在逗弄智信,立刻低沉着声音说道,“智生,你在笑什么?!”
智生一听老禅师的话,立刻收拢动作,低眉合什,“弟子没笑什么~”
净空老和尚看到智生还不承认,生气地说道,“好,你笑智信,就你聪明。现在我就来考考你。”说完,就指着智信正在清扫的大树说道,“你看这棵树,那我来问你,是树叶在动呢,还是被风吹动的?”
智生垫脚仔细地瞧了瞧看了看,满怀自信的回答,“是被风吹动的!”
智生话音刚落,净空老和尚伸出手就往智生的脑门上一拍,“是风吹动的,我打你一个!”
智生委屈的说道,“那就是树叶在动。”
净空老和尚又伸出手往智生的脑门上一拍,“是树叶在动,我再打你一个!”
智生揉了揉被拍疼的脑门,不服气地说道,“师父,那您说是什么在动嘛?”
净空老和尚用手指指智生的心口,“没有什么在动,是你的心在动!”
智生一脸懵逼,“心动?”本来就是风吹动树叶,怎么又和心扯上关系了?他完全无法理解。
净空老和尚摇了摇头,“蠢材!唉。”转身准备离开庭院,智生跟在后面,想也想不明白。
刚走两步,净空老和尚就听到大树在哗哗作响,抬头一看,只见智信小和尚正在奋力地拉扯着大树的树枝,用力地摇晃,将树上的叶子尽力摇下来。
净空老和尚十分奇怪,立刻开口喊道,“智信!你这是在干什么?!”
智信听到老禅师问话,立刻从树下走出来,“师父,弟子把树上的枯枝病叶都摇下来,这样好扫啊。”
净空老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信,你这是在杀生啊!叶子长在树上,是有自己的生命的。你把它摇下来,这不是在杀生吗?唉!罪过啊罪过,阿弥陀佛。”智生听到智信又挨师父批了,立刻在一旁挤眉弄眼。智信却是回头看看大树,又回头看看师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真是一帮蠢材!朽木不可雕也~”净空老和尚气得没话可说,也不再理智信,抬步走了。
悬空阁中,这里是依着山腰修建的一处阁楼,因为地势险峻,阁楼有一部分悬在半空,站在阁楼之上能看到脚下的幽幽山谷,所以取名叫做悬空阁。
此刻悬空阁的顶层,靠窗的位置,已经摆好了一张桌椅,上有一碗稀粥,四碟小菜,这里正是净空老和尚每日食用早斋的所在。
一个青年和尚正在桌边候着,净空老和尚靠窗坐下,“人都到齐了吗?”
青年和尚连忙回答,“到齐了。”
净空老和尚点点头,“那就好,叫他们都在前殿候着,我吃完饭就去。”青年和尚领命离开。智生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净空老和尚转头看到智生,说道,“智生,你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弟子遵命。”智生连忙也离开了。
净空老和尚摇摇头,从桌上拿起一个瓷瓶,揭开盖子,从里面倒出几粒五香豆子放到粥里,这是他最喜欢的吃法,每次喝粥必定如此。净空老和尚将五香豆子和白粥相互拌了拌,提起筷子就准备开吃,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老禅师,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净空老和尚一听这话,不耐烦地说道,“唉呀,你怎么又来了?你烦不烦啊~”说完,也不管旁人,呼呼地喝着碗中的白粥。
桌子旁边,站着一个相貌愁苦的中年人,衣服上到处是补丁,面色黄瘦,一看就是长期饥饿所致。中年人站在净空老和尚桌旁,不敢言语。
“李三啊,我和你说了多少次。”净空老和尚夹起一筷子青笋往嘴里送去,一边嚼一边说,“你交不起田租啊,你就别种了。”说完,又呼呼地喝了一大口白粥。
中年人用哭丧的声音说道,“老禅师,您不是不知道,现在年头不好,我租的那块地,又是河滩地。它不下雨就旱,一下雨就涝啊。老禅师,求求您,还是大发慈悲吧!”
净空老和尚听着李三的解释,声色未有一丝变化,一脸平静地又夹起一撮咸菜,送到嘴里,喝了一口粥后,说道,“那张二拐子为什么又能按时交租呢?”
李三腹中饥饿,闻着桌上饭菜的香气,头正发晕,听到老禅师发问,连忙解释道,“好叫老禅师知晓,张二拐子的地和我的不一样啊,他的在上游,我的在下游。”
净空老和尚吃着菜、喝着粥说道,“我不管你们在什么上游下游。交不起这田租,我看你还是别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