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像是坍塌掉了,韶黎殷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绝望,了无生趣一般,一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回神的时候,他都恨不得立刻解脱一般。
“殷哥,吃点东西吧!”
一边,拎着快餐走入,看他一脸颓废的憔悴样子,单北瑞直接递了个包子过去:“你这样,身体垮了怎么办?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温小姐的一番苦心?”
“北瑞,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可以轻易操控无数人的生死,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第二次了…”
知道他是一个很要强的男人,被女人如此牺牲保护,他肯定是无比的自责内疚,抬手,单北瑞在他肩膀用力的按了按:
“这是意外!”天有不测风云,谁会料到呢?
“我不跟舒静站在路边,就不会出事了,我不该跟她聊那么久,我不该见她…”恍惚着,韶黎殷整个思绪都是迟钝的。
“殷哥,不是你的错!”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小时候,我把她当可爱的小宠物疼着、哄着,也是图自己开心;长大了,我就开始抵触婚约对我的困扰,连带着也讨厌她,她做什么,我都先入为主,总觉得是她刁蛮任性,被宠坏了…从没考虑过也许刁蛮背后,她可能也受了很大的委屈;终于我把她逼走了,我还是一样的烦闷,一样的,没有开心;终于我开始发现她的好,我想对她好,她却有了别人,开始想要别人给的幸福,是我强行想要留住她,如果我没有强迫她,也许现在她还好好的,很幸福地——活蹦乱跳!”
轻触着她沉静而美丽的脸庞,韶黎殷痛苦也自责,甚至第一次有些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绝,如果留住她是这样的结果,他真宁可当初没有这么做!
“殷哥!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想,你的真心,对她,是最大的回报,她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看清?让她吃了这么多苦,最后还…”
眼见他陷入深深自责无可自拔,单北瑞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转而便转移了话题:
“殷哥,温小姐是温老唯一的女儿,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该通知下她的家人啊!万一温老以后知道了…”
“瞒一天,是一天吧!我想她应该也不希望温老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她搬出去了,总是说恨他,但我知道,她还是很爱很在意她的父亲的!她这么孝顺,一定不想温老知道,为她难过!温老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终归太过悲剧。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她醒来的时候,再让温老知道。
“心儿,你要早点醒来啊!”
攥着她的小手轻吻了下,韶黎殷的嗓音难掩哽咽,恍惚间,他仿佛感觉到她的手动了下。
转而,便蹭地站了起来。
“殷哥?”
“她是不是动了?她刚刚——”
“殷哥,你是不是太累了?”看着自己被抓皱的衣服,单北瑞不想打击他。
“是吗?”
但一个抬眸,定睛,却见她的眼皮似乎真的眨了下,当即,单北瑞的嗓音也拔高了几分:
“动了!殷哥,有反应了!我去叫医生!”
缓缓睁开眼睛,温郦心也有些头昏脑涨,使不上力气:“殷…”
轻浅的一个字,却让韶黎殷差点泪崩:“我在,我在!”
“嗯…你好邋遢…不帅了…”
断断续续,温郦心几个字一出来,看她嘴角还挂着笑,韶黎殷当真是苦笑不得,却也感慨到双目泛光: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很快,医生便进来推人,给她去做各项检查,像是瞬间活了过来,趁着空当,韶黎殷便去洗脸刷牙、刮了个胡子。
很快,温郦心便被推了回来,看她还清醒着,韶黎殷笑了笑,转而才拉了司南钧出去:“她不会有事了吧!你不是说醒了,就没事了?她是不是不会再睡过去了!”
“嗯,还算争气!各项数据都还正常,也没什么异样。三个月后再来复查一次,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是没事了!”
“三个月?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还会有问题吗?那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有些内伤,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出来!通常外伤引起的,只要醒来,即便有内伤,也可医!没什么大碍了,要出院的话,起码等拆了线,先住一星期吧!等拆线,我给她检查下,没问题,就办理出院!皮外伤,不要紧!看不到的伤,才致命!果然,一恋爱智商就下降,我这医院快成了为你们准备的了,以前是戚家的,现在是你家的,哎,幸亏慕容家那大小姐还赶着排号,你说,以后我要是恋爱了,出点什么幺蛾子,可怎么整?”
说着,司南钧想起什么的,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那女人,估计病死,也不会踏足他的医院吧。
“行了!天天去我那儿白吃白喝应酬怎么不说了?给我用最好的药!出了纰漏,你以后都别去喝夜酒了!”
说完,不等他出声,韶黎殷已经折了回去,步伐都轻了很多。
***
病房里,醒来,温郦心的思绪就开始慢慢回笼。
缓缓坐起身子,下意识地,她的手就摸向了自己的额角,一动,也是滋滋的疼。
“干什么?别乱动!医生说你还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要好好养着!”
拉下她的手,韶黎殷看了看她头上的纱布。
“我是破相、毁容了吗?”翻着眼珠子,温郦心都能看到上面的一处阴影,有些担忧的撅了撅嘴巴。
“都已经嫁人了!还怕这个?活着,最重要!”看她嘴角一耷拉,韶黎殷伸手抱了抱她:
“只是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我让钧给你用最好的药,保证不会留疤,嗯?”
现在整容手术这么发达,他相信缝几针不留疤,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何况还是在稍微放下头发大约能遮去的不显眼位置。对韶黎殷来说,这根本都不是事儿!
虽然是哄她,他说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饿了吧!我让家里人煮了粥送过来!现在有伤,先吃清淡一点!”
“嗯!”
这些,温郦心倒觉得无关紧要,就是不自觉地,会想伸手去摸额头。
很快地,佣人便送了汤品过来,韶黎殷喂了些蔬菜粥给她喝。吃得差不多了,温郦心一抬眸,见门外,单北瑞还在打电话,转而,她便摇了摇头:
“我没事了!你回去上班吧!不是有医生跟王妈在吗?”
他跟助理都来了医院,公司估计炸锅了吧!从醒来,就没见单北瑞消停过。
“说什么傻话?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哪里不舒服,都要跟我说…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
抚着她的脸颊,坐到床畔,韶黎殷伸手紧紧地抱了抱她:“心儿!以后不要这么傻,不可以再有事!”
“嗯…”
进门,一抬眸,就看到这副光景,单北瑞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轻‘咳’了两声:
“殷哥,祥瑞的蔺总下午过来,下午,我回去签合同?”
“嗯,好!细节要注意审一下,第一次合作,不要签太久,三年是上限。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总有点虚!大话,说不少,我怕他办事不牢靠!”
“好的,我记住了!没问题的话,我就直接签了!”
“嗯!”
看两人说话似乎挺重要的case,想起什么地,温郦心突然急切地就抓住了韶黎殷的胳膊: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case,得罪什么人了?”
倏地回眸,韶黎殷愣了下:“你怎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