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奎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唉,那圆圆知道了王强乃是公公身份,自千万个不愿,只哭的死去活来,老夫也是不忍,可王强位高权重,又是皇上近臣,老朽还听说民团那班将军都是他的生死兄弟,老朽得罪不起,真是左右为难呀!”
经周奎这一提醒,崇祯倒抽了一口冷气,猜忌的念头一起,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来越多:“五千农民居然被他练成虎狼之师,对了,居然还有火枪队和大炮!民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大炮哪来的?我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尚大勇、李刚连同那帮从牢里提出的犯官都是王强救的性命,自然是死心塌地的追随王强;王强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这么多的死党,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有朝中这些大臣,居然连内阁大学士都去拍王强的马屁!明明是他带领民团击退清军,立了大功,这小子为什么把功劳往卢象升身上推,他如此欺君做作,为了韬光养晦!为了避嫌!这小子居然有如此心机,真是太可怕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小魏忠贤呀!”崇祯越想越觉王强可怕,脸色涨的通红。
那周奎看崇祯脸色,料定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不由心中暗喜。只听崇祯冷冷说道:“国丈,你尽管将歌舞伎献进宫来,就交皇后那里安置,至于王强,你尽管放心,一个小太监怕还翻不了天。”
“遵旨,有皇上这话我就放心了。”周奎目的达到赶紧抽身回府。
周奎走后,崇祯怒气未消,可想到该如何整治王强却又犯了难,这王强虽张狂,却没有丝毫谋反的迹象,他办特区、发国债、办市场可谓成绩卓然,这次带领民团又是立了大功,我若贸然处置他,恐引起天下臣民非议,说我枉杀功臣!想到这层,崇祯心念又是一转,念起王强的好来,这王强对我一向忠心,凡事也不瞒我,办民团、抽调犯官这都是请了旨意的,救尚大勇也是为了办军需,当面向我求情;他说自己不懂军事,不居功,也是合情合理;他若真有那么深的心机,又怎会为了一个歌妓跑到国丈府去胡闹。这小子到底是忠还是奸呢?若是忠,我杀了他,岂不又是一个袁崇焕吗?若是奸,我不杀他,岂不养虎成患,早晚又是一个魏忠贤!这不能杀又不能养,那该如何呢?崇祯左思右想,游移不定
,犯了嘀咕。
眼见天色将晚,六宫都太监林哲进到南书房。这林哲已经六十多岁了,神形老迈,步履蹒跚,口中牙掉了几颗,说话漏风,有些含混不清,林哲到崇祯近前奏道:“皇上,您今晚宿在哪个宫,晚膳在哪用还请示下,老奴赶紧着去预备。”
“就宿在坤宁宫吧,晚膳也在皇后那里用。”崇祯随口说道。
“遵旨,老奴这就去回皇后一声,好赶紧预备下。”林哲说完返身刚要退出,崇祯灵机一动,心道:“有了!”他叫住林哲,问道:“林哲,你今年多大了?”
林哲躬身答道:“回皇上,老奴今年犬齿六十有五了,老奴是八岁进宫,到今年有五十多年啦,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先后伺候过三个主子,还------”林哲人老嘴碎,问一答十。
崇祯笑着打断林哲说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劳苦功高,我是在想你是否到了该致修的时候了?”
林哲闻听,大惊失色,以为崇祯要把他赶出宫门,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啊?皇上您不要我啦!老奴是犯了什么过惹您生气啦,还是太后、皇后那边有什么不满呐?老奴在宫里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伺候过三代主子,一直跟着太后,忠心耿耿,还------,啊!嗬嗬嗬。”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崇祯见林哲伤情,心生怜悯,忙起身扶起林哲温声说道:“唉!你这老货,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上下人等没人说你一个不字,朕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你毕竟年事已高,还整天这么忙忙碌碌的,朕看了心疼,所以想让你清闲一些,安享晚年。你即舍不得朕,也好,就还是留在宫中,不过我想给你找个副手,分分你的担子,委个年轻一点的来当这个大总管,你掌总,给把把关,指点指点也就是了。你早晚有干不动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给朕再培养出一个能干的总管来吧。”
那林哲听崇祯这么说,才破涕为笑,说道:“是这么回子事呀,刚才可是吓煞老奴了。不知皇上想委了哪个公公来接我的班呐?”
“哦,你看王强如何?”崇祯问道。
“您是说小多子?行!这王公公聪明伶俐,又能干厚道,太后、皇后都爱见,只现在放了外任,人家未必愿意回来吧?”林哲说道。
崇祯一笑,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朕自有章程。你去将这个事情向太后、皇后回一声,就这么定了。”
“奴婢遵旨。”林哲说完,蹒跚着出门去了。
崇祯当即吩咐道:“来人,去通州传旨,宣王强明日进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