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喜来点上灯烛,将这几样东西放在一起仔细对比,竟然发现,这三样物件上有同样的芙蓉花样。
盖头上的尤为明显,而那发簪上的兔子旁也有一朵不起眼的小小芙蓉花。还有那个燕子纸鸢上,也绘有相同的芙蓉。
芙蓉花样多的是,可分别出现在三个不相干的物件上,且连细节都一样的话,那就有些太巧合了。
这盖头和发簪都是出自秦妙儿,那这纸鸢……
喜来看了眼昏睡的陆归远,无奈只好等他明日清醒一些再做询问。
劳累奔波了一整日的喜来,在昏暗的灯烛下疲乏渐渐上头,就这样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回到房间的顾景琰,看着不远处的榻椅空空如也,一时间竟莫名有些难以入睡。
翻来覆去,总觉得心中烦闷燥热。
看了眼窗外天色暗淡,也不知怎么想的,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陆归远这家伙怎么样。
于是起身,准备去对面看一看。鬼使神差眼神落在了踏椅上的罩衫上,顺手便拿在了手中。
走到陆归远门前,贴上前去侧耳倾听一番,屋内并没有动静。
于是小心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只见喜来趴在桌上,像是劳累极了,发出阵阵微鼾声。
顾景琰眉毛一挑,缓缓上前,将手里的衣服轻轻披在了喜来的肩上。
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撇了一眼梦话连篇的陆归远,上前轻拍了他一把,随后掖了掖被子。
正准备离开,喜来却听见了动静:“大人?你怎么来了。”
喜来疑惑的看着顾景琰的举动,顾景琰嘴角一抽略显尴尬道:“本官来看看陆兄如何了。”
喜来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衣服,一脸疑惑的问道:“这衣服……”
顾景琰耸了耸肩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喜来手指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呵欠,探头看了眼陆归远,见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放心。
“你面前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这盖头不是有毒么,你就放在这里,也不怕自己中毒。”顾景琰将话题岔开。
喜来揉了揉眼睛说道:“不怕的,用我爹留的草药投洗过已经没有问题了。大人你看,我发现了新的线索。”
顾景琰一听,顺势坐在了喜来对面。
喜来指着自己睡前发现的线索说道:“这三朵芙蓉,或许是出自同一人手中。只需要等陆大人醒来,问过他这纸鸢是在哪买的,大致就能清楚。”
“既然装扮秦妙儿的是个女人,手巧一点也是正常。”顾景琰回应道。
“先前还想着是不是秦妙儿有了爱慕之人先要私奔,现在看来事情比咱们想的要复杂,这个人极其聪明。假扮秦妙儿,还找了目击证人,为的就是要让人误以为秦妙儿才是毒杀夏莱的凶手,随后又装作投河的自尽的死状。”喜来分析着凶手的目的。
顾景琰听完之后,顿了顿,修长的双手骨节分明,合十后放在了嘴唇前。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倒映着摇曳的烛火。
喜来坐在对侧,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安静极了,只能偶尔听到烛火噼里啪啦小声的火花跳动。
顾景琰突然抬头问道:“那这个人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喜来摇了摇头,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看着喜来焦灼不安的样子,顾景琰开口安慰道:“罢了,先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有力气断案。你别睡在这里了,去榻椅上吧。要是你也病倒了,这案子估计时间更久。”
喜来点了点头,看着顾景琰离开,这才放下心来睡在榻椅上。
第二天清早大夫来看了脉,陆归远依旧有些病病殃殃的,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夫,喜来急忙问道:“陆大人!这纸鸢您是从哪里买的?”
陆归远抬头看了一眼皱眉道:“好像是秦家的铺子吧,最近买了不少东西,就属他家的纸鸢做的精致。”
喜来一听和顾景琰对视一眼后,立即和顾景琰动身往秦家铺子赶去。
陆归远看着二人风风火火的背影,哭丧着脸看了一旁留下来照顾自己的阿影,心中只谈自己命太苦!
秦家的铺面距离驿站并不远,刚一进门就被伙计围了上来:“二位客官可是想买纸鸢。”
喜来拿出陆归远买的纸鸢递给伙计询问道:“这是你家的吧。”
伙计见状上下打量了一番喜来,随后表情越发谄媚了几分:“这是本店的精品纸鸢呢。”
“我想见见做这只纸鸢的匠人。”喜来开门见山道。
伙计却犯起了难,看着喜来说道:“二位客官是外地人吧,这小小一只纸鸢,从浆纸,到削蔑,再到捻线,装折,描画勾样,要经手好几个师傅呢,不知二位客官是想见谁?”
喜来一听连忙说道:“不必那么麻烦,这纸鸢上的芙蓉花,是什么人所勾画的,我就见谁。”
伙计泛起了难,顾景琰连忙说道:“我们与你家秦老爷相识,是为你家小姐之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