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怎么在这?”喜来惊讶的看着那双如墨漆黑的眸子。
顾景琰见她面色憔悴,似乎有些伤神的样子忙说道:“今日得空,我和陆兄在此处喝茶。你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衙门么,怎么是有新案子要你去看?”
喜来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新案子,旧案子都没有头绪呢……”
顾景琰见喜来情绪不对,于是提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随后,顾景琰便带着喜来回到了闻香楼,一进店门,顾景琰便冲小二道:“准备些吃食来,越快越好。”
二人上了楼,陆归远便开口调侃道:“你这有点偏心了啊,跟我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茶水都要喝饱了,也没见给我准备吃的。”
顾景琰白了一眼陆归远,伸手将一旁的椅子拉开对喜来道:“坐吧,没有外人。”
喜来感激的点了点头,这才冲陆归远道:“拜见陆大人。”
“哎呦哎呦!你可别来这套,咱们都多熟了,这里又没旁人,行什么礼,快坐下吧。”陆归远笑着说道。
顾景琰这才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不太对劲。”
喜来抬眼看了下顾景琰,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查曹家的案子,发现了一些对陶姨娘不利的证据,可案子还没查清楚,江推官便着急想要陶姨娘认罪,于是开堂过审,还用了刑……”
“这……推官断案,用刑也是正常,司徒珏看着文文弱弱的,用起刑来,不比顾景琰手段软弱。就为这个不开心?”陆归远看着喜来说道。
喜来嘴角僵了僵,摇摇头道:“我一时没忍住,冲出去想要让江推官别用刑……可……”
顾景琰见喜来吞吞吐吐,心中大概明了。手指沾染了茶水,在桌子上胡乱的画着。
打断了喜来的话道:“可你只是个仵作,无召不得闯入堂审。”
喜来点了点头解释道:“我知道我是有些莽撞了,可当时情况紧急,人命案子,怎么能屈打成招……我一时上脑,就冲出去了。”
“江推官,我记得是你同乡啊,应该没有责罚你吧。”陆归远上下打量着喜来。
喜来急忙摆摆手道:“那倒没有,只是让人把我带了下去。可我明明查到,凶手并不是陶姨娘,可江推官还是不肯相信,非得揪着一纸证据不肯松口。”
“小美人,这次可别怪我不站在你这边了。”陆归远顿了顿,面色凝重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喜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陆归远,便见陆归远一本正经道:“这不关江推官有什么错,下了堂之后,你去找他也来得及,纵使判定,也是可以更改的。你当着那么多人不给他面子,他自然不依。”
陆归远看着喜来紧盯着自己,以为喜来听的入神,脸上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可话音刚落,便听顾景琰冷冷道:“他说的这些,你不必在意。”
喜来疑惑的看着顾景琰,其实陆归远的话,是标准的为官之道。虽然与自己想法不同,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说,他也是为了自己好。
可顾景琰又是为什么?
陆归远见状急忙用折扇敲了敲桌子,冲顾景琰道:“我说你能别拆我台么,小美人现在在衙门当差,自然是要懂这些的,你护得了她一时,往后你不在的时候,她背穿小鞋怎么办!圆滑一点没什么不好吧。”
顾景琰皱了皱眉,抬手一弹,便将面前的花生弹到了陆归远的嘴巴里。
陆归远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半天,喝了好些茶水,这才缓过气来。
“你!你这是……咳咳!你这是要我老命啊!等我回头告诉月辞!”陆归远捂着嗓子冲顾景琰喊道。
喜来原本愁容不展,见二人如同小孩斗嘴一般,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小美人,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还笑!”陆归远见状不满道。
却见顾景琰根本不理会陆归远,只是冷冷道:“不用理他,我说了,这些事情你不用去懂,你去衙门是为了做什么,你当仵作又是为了做什么。为官之道,不需要你去懂。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余的,有我。”
简单的“有我”这两个字,让喜来呆在了原地,夕阳斜下,一层橘色的光,泛着金色的影不偏不倚,打在顾景琰的发梢。
整个人笼起一层光亮,衬的肤色越发白皙,侧着身子,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直挺的鼻梁被夕阳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喜来第一次察觉,这个男人长得真是勾人心魄的俊美。
陆归远见喜来呆呆的坐在原地一言不发,伸手在喜来面前晃了晃。
喜来这才回过神来,陆归远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
喜来尴尬的收回自己肆意的眼神,顿了顿道:“我突然想起霍仵作的话。”
“霍仵作什么话?”陆归远连忙问道。
喜来嘴角终于上扬,噙着一抹笑意说道:“霍仵作说,江推官有他的查案方式,我有我的。陆大人说的对,案子还没锤死,只要我查得出铁证,就一定不会有人枉死。”
说完,店小二命人端上来了饭菜,喜来瞬间胃口大开,也顾不的其他,这才想起自己饿了一天的肚子,急忙端着碗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