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努力让自己集中心神,想从外面的对话中听出一些门道来。想办法再拖延一会时间,若是顾景琰发现自己太久没回去,一定会想办法来找自己。
黄牙一听别人怂恿自己去砸门,犹豫了一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露怯。
于是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抬手砸了两下门。
喜来咬着牙用后背堵着门,心悬在嗓子眼,屋内苍蝇嗡嗡乱飞,扰人心绪。
腐烂的臭味几乎让喜来吐出来,可还是咬着牙,大脑飞快的转着想着对策。甚至连殊死一搏的画面都闪过了脑海。
可黄牙敲了两下之后,还是有些害怕。
收回了手,怒道:“臭娘儿们,既然愿意跟死人待一起,就让她待!哥儿几个看好她,我去收拾一下这伤,再看看村长怎么还没来。”
说着,转身往院外走去,众人跟看向黄牙男,纷纷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来,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喜来这才松了口气,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他们口中的村长来了,一身令下让人闯进来,那自己就彻底没办法了。
趁着院外人还没有什么动静,喜来想了想,打算先看看尸体再说。
这么多人怎么会放任一具女尸在这里,难不成这女人是他们杀的?
想到这,喜来缓缓走上前去,可是这一眼差点让喜来吐了出来。
缸里泡着的女人,脸庞足足大了一圈,肉眼可见的膨胀。缸里的水干涸了不少,将将停留在尸体的面目上。
水面上飘着一层蛆虫卵,苍蝇来回萦绕着,更有不少,落在了尸体的脸上。
女尸眼球凸出,嘴唇向外翻着。苍蝇和蛆虫在她的嘴里进进出出,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喜来没有带箱子,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实在是没有能下手的地方。
屋内的尸臭浓烈,尸体也有腐烂的迹象,根本无法判断死了多久。
眼下天气炎热,这房间内窗户紧锁,门之前也是虚掩着。
屋内潮湿且闷热,更加适合蛆虫和苍蝇繁殖,也更加加快了尸体的腐烂。
喜来肉眼能看到的,只能是死者腿上的伤,应该是刀伤,可伤口创面肉芽交错,却也不是什么锋利的刀刃造成的。
女人的年纪,看起来约莫也有四十来岁了,听方才那个黄牙讲,她好像是叫什么四娘。
尸体一丝不挂,身上还有多处瘀伤。
其余的,喜来暂时也看不出来,无奈,只好退了一步,打量着房间四周。
眼睛看着面前水缸的位置,实在是突兀。
这屋子,应该是正房,正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竹桌。
上面摆放着几盏破旧的茶碗连茶壶都没有。
墙上贴着一队泛黄的对子,像是写了很久似的。
往里走,便是卧房。
卧房和前厅不过时一块厚重的布相隔开,那布上面有几处划烂的地方,还沾染着血迹。
喜来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眼那些划痕,随后掀开布走了进去。
里面靠着窗户,就是一张土炕。
土炕上只有一张破旧满是血迹和腥气的草席。
一床油黑的被子上,还能看见虱子钻来钻去。
炕角的位置,胡乱放着几件贴身的衣服。
衣服似乎并非是同一人的,还有一件汗衫与其他衣服纠缠在一起。那汗衫明显是男人的衣裳。
窗户上,有一道喷溅式的血迹,还有许多拇指大小的孔洞。
根据过往的经验,是有人从外面用手指将窗户纸戳破的。
而这个位置,看到的只有在炕上睡觉的人。
喜来皱了皱眉,看着土炕上的血迹最多,随后顺着地面,到了前方。只是似乎有两道血迹。
喜来想了想脑海中模拟着女人逃跑的情景,她腿上的伤横竖都有,一个人不可能站立着出现衡面的伤口,除非此人比对方要高大许多。
可死者的腿并不长,且也没有能矮到地面的人,只能是她躺倒的时候,有人抓住她的腿,砍到了她。
门口和栅栏上的刀砍印记,会是凶手留下的么?
喜来脑子里一片混乱,眼下好像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外的嘈杂声再次响了起来。
“村长!”
“村长来了。”
男人们纷纷喊道,喜来透过窗户上的孔洞看了出去。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花白着头发,一只手,手里转动着两个核桃。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跟着刚才那个叫做盖盖的小男孩往院内走去。
众人见状纷纷凑了上去,围在一起低语着什么。
喜来想要听清楚一些,可奈何他们故意压低了声音,距离又远自然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