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跑回新安巷，来到一处土墙围起来的院子外面。</p>
只见院门敞开着，院子中间的平地上放着一张席子，上面躺着一个被麻布盖着的人。</p>
边上还站着几个附近的邻居。</p>
虽然周家现在的烂包光景没人想沾边，但是人死为大，他们还是要过来看一下的。</p>
“阿青回来了！”</p>
周青快步进入院子，蹲下身子掀开麻布。</p>
露出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的面孔。</p>
“爹啊！”</p>
确认是周先之后，他一把跪倒在地，嚎啕大......起来。</p>
周青将双手伸进麻布里面，摇晃着周先的身体，同时上下摸索，结果发现他只穿着一件灰色的内衬。</p>
周青脸色一变，直接掀开麻布，这才发现周先的衣服已经被脱得只剩下灰色内衬和黑色短裤了。</p>
“谁把我爹的衣服扒了啊？！”周青满脸怒意。</p>
“阿青，人是张老屁发现送回来的，他说发现你爹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住在对面的李婶提醒道。</p>
‘狗日的张老屁！难不成周先落水前还先把衣服脱了不成？’</p>
这话周青只能心里想想。</p>
张老屁是黑山镇的一个泼皮无赖，仗着家里有两个哥哥在武馆学过几天拳脚，在镇上算是一霸。</p>
这個时代就是这样，家里男丁多就是了不起。</p>
哪怕明知是张老屁把周先身上的东西搜刮得一干二净，周青也只能装傻充愣。</p>
即或是周先被张老屁杀了......</p>
‘该死啊！’</p>
周青心中暗骂，周先这次是去了县城卖蚕丝，身上说不定还能剩点钱，这下跟他没关系了。</p>
不过周先死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消息。</p>
“阿青，我见过溺水死得人的样子，你爹这情况看着不像啊！”以打渔为生的梁阿四突然开口道。</p>
“你们看，人溺死之后，口鼻之中会出现细小均匀的白色泡沫。</p>
身体在受冷水刺激后，皮肤会呈现为鸡皮状。而且人在溺水后会挣扎求生，通常溺死者手中都抓有水草、树枝、泥沙这些东西。</p>
你看周老哥的手，根本没有挣扎过的迹象。要不还是报官吧，请仵作验尸？”</p>
梁阿四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p>
报官，有用吗？</p>
而且请仵作验尸，还得交钱。</p>
“谢谢梁四叔，我只想让我爹早点入土为安，不想他在死后还受利刃之苦了。”</p>
周青一脸‘悲痛’，周先要是没死，他都恨不得再多补两刀。</p>
报官？有用吗？</p>
“唉......说得也是。我们几家日子也不好过，实在凑不起买棺材的钱，等你爹入土那天，记得叫上我们，一起送他上山吧。”梁阿四叹息一声。</p>
“梁四叔快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们的接济，我早过不下去了。这个恩情我一定不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