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林的身体开始崩溃,他的手开始颤抖,衣衫也已被冷汗浸透。他勉力的维持自己站着,勉力的接下颜赤扬的每一剑,勉力的做着最后的尝试,但结果却是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颜赤扬的长剑终于突破了他的手掌,这一剑从指尖的缝隙穿过,直指他的咽喉。
剑尖在眼中不断的扩大,死——仿佛就在眼前。
嗖的一声,剑光一闪。
刺穿的却不是咽喉,而是一颗佛珠。颜赤扬的剑刺穿了一颗佛珠,他为什么要刺穿一颗佛珠?
或者说,这颗佛珠是怎么样出现在他出剑的轨迹上的。
颜赤扬不知道,张啸林同样也不知道,因此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可不可,不可在造杀孽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颜赤扬猛地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和尚,站在他面前。
这和尚有七尺高,浓眉大眼,皮肤白净的就像姑娘,眼神头透露着清澈的慈悲,就像一个初出佛门,不通世事的小和尚,但眼中偶尔露出的精光,却又说明和尚的狡黠。
颜赤扬抽剑指着和尚,怒道:“你到底是谁?”
别看他声色俱厉的模样,其实内心却十分不安,他心想:“我明明没感觉到人,为什么这和尚就靠近了我三丈之内,他只是阻挡我击杀张啸林,若是趁机想杀我,那我哪里还有命活着?”
愈是如此想,对和尚是愈发的忌惮,一双眼睛几乎不离他的肩膀。
但凡武者出招,最先动的总是肩膀,首先肩膀紧绷起来,接着是身体的肌肉,进而推动全身的联动,所有招式的初始都是又肩膀开始发力,而这个和尚的肩膀却始终的放松的,这让颜赤扬稍稍放心。
和尚道:“你问和尚是谁?和尚法号不可,不可不可。”
没错,来人正是不可和尚。
张啸林看着和尚,低声说道:“多谢不可大师救命之恩,在下丹鼎派张啸林。”他看出不可和尚的高明,因此语言之间颇多尊敬。
岂料不可和尚竟说道:“丹鼎派?没听说过,张啸林又是何人?也没听说过,我来不是救你的,而是阻止他杀你。你若这次不死,下一次就是让他杀了,我也不会管。”
张啸林没想到和尚会这样说,笑容立刻就僵硬在了脸上。他不明白的意思——阻止他被杀,不就是救他吗?
就听颜赤扬冷笑一声,说道:“不可和尚,你说不是来救他,可你阻止我杀他就是在救他,你若真不想救他就立刻离开,我颜赤扬绝不阻拦。”
颜赤扬满以为提到自己名字后,不可和尚会知难而退,岂料和尚冷笑一声,说道:“又一个想拿身份压人的,不可不可,佛主面前众生平等,可没有身份的差别,再说了,你颜赤扬是谁?我也不认识,我只是不许你杀他而已。”
颜赤扬面色一变,长剑指向不可和尚,怒道:“和尚你是在逼我动手吗?”
不可和尚摇摇头,笑道:“不可不可,和尚不喜欢与人动手。”
“那你赶紧让开!”
“不可不可,我若让他,他焉能有命?”
和尚依旧站在剑与张啸林之间,法相庄严的就像以身饲孔雀的佛主。他看起来无畏无惧,实那森冷的剑锋如无物。
颜赤扬面色阴晴不定,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间,他手腕一抖,对准和尚就是一剑。
虽然不可和尚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但剑客最是无惧,倘若连试都不敢试一下,又怎能突破迷惘呢?
所以他必须要出剑。
不同于对付张啸林,颜赤扬一出手就用了全力,全力的一剑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
这一剑很快,快到了旁人都只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
不可和尚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不但平静,而且安静,安静的就像一尊没有生息的雕像。
“他在干什么?故作高深?会有人用生命来赌博?”颜赤扬的表情阴晴不定,可剑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依旧笔直的刺向不可和尚的咽喉。
剑客都喜欢刺人咽喉,因为一剑封喉就不会给敌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一丈
半丈
三尺
就在颜赤扬以为和尚不可能挡住他这一剑的时候,剑却忽然停住了,就停在距离不可和尚的额头半尺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