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夜慢慢降临的时候,皇宫中这一场盛大的宴会才渐渐进入到终点,忠勇侯李广起身一面与众位官员告辞,一面接受应承着对方日后来府一聚的邀请。
因此也就伴随着数不尽的不假辞色,数不尽的虚与委蛇!
但当一位面容严谨的老者走到李广跟前时,李广还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尊敬来,因为这人乃当朝第一大学士秦仲秦大学士!
如果仅仅是因为大学士的身份,李广倒也不必如此小意,毕竟当朝首辅文丞相文祥李广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现在还拥有一个酒醉的绝佳借口。
可是如果加上一个儿女亲家的身份,尤其是在大学士之女已经和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李珏定下亲事已经五年的情况下,就由不得李广不重视!
秦大学士之女秦清在咸阳素有佳名,在刚刚及笄时前来求亲之人就已经踏破门槛,最终,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李珏有幸获得佳人芳心,两家一方是军方柱石,一家是朝堂泰斗,少年是军中翘楚新锐,少女乃红尘名门闺秀,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二姓之好,于是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可是谁知道这才是秦仲大学士烦恼的开始,自己的女儿十六岁时就与李广的大公子李珏定下亲事,如今女儿已经二十一岁,可是却还见不到忠勇侯府前来纳征,渐渐的朝堂市井间也开始留言四起,各种阴秽的猜测更是不胜枚举,这就由不得秦仲大学士不郁闷了,但秦大学士家风甚严,因此倒也耐得住性子,直到今日,秦大学士三杯两盏下肚之后,尤其是隐约间听见有人向忠勇侯提及谁家女儿不错之类,秦大学士就沉不住气了!
李广看着秦大学士那比他自己注经释文还要严谨的面孔,一时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秦大学士倒也磊落,没有什么假意托词之类,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李将军对我家清儿可还满意?”
“这”
“小侯爷对我家清儿可还满意?”
“这”
“满意!”却是李珏见父亲不知如何言语,抢先答道。
“既然满意,为何迟迟不来纳征!”
“蛮夷不扫,何以家为?”
“这”小侯爷李珏的一句“蛮夷不扫,何以家为?”竟是驳得当朝大学士哑口无言,沉默一会儿秦大学士大声说道:“好!我家清儿果然没有看错人,侯爷,老夫失礼了!”
“不敢当,是李广有愧在先,怎可当大学士之礼?”
“秦世伯,我对清儿之心天地可鉴,他日扫平北方元蒙、东胡之时,定是我李珏上门迎亲之日,还请秦世伯原谅李珏年少轻狂!”
原本已经准备离去的众官员见此一幕,对于李珏此番言语,再结合李珏在西征中所立下的战功,也都不免心中暗暗佩服,口中齐声道贺秦大学士得此佳婿,不过佩服道贺之余,对于忠勇侯府的威势也是升起了更深的忌惮!
李广父子一行的骏马刚刚驶到忠勇侯府,便有早已等候好的侯府下人上来牵马坠蹬,李钰也在肖管事的带领下早早守候在侯府门外。
看着酒气熏天的父兄,李钰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本以为是一场涕泪交加的亲人重逢,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两个人事不分的醉鬼。
打发走了皇宫送行的太监之后,李钰转身,却注意到肖管事搀扶的父亲脚步已经不是那么轻浮。
思索了一会,李钰和肖管事打了一声招呼,选择了回去书房温习功课。
回到书房内的李广,双目顿时精光大放,刚才的酒醉之意此刻在李广脸上已经分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