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理袖子的动作也缓缓停住,却没有抬脑袋。
气氛一时尴尬。
程岐瞧着对面的人,微咽口水,心里的想法越来越确定的同时,身子也不安的往后靠着,直到整个后背和车厢木板紧紧贴住,在细细的流冷汗。
“你…怎么知道这首歌的歌词?”她有点儿结巴,险些把舌头系上,“我说程衍你啊,是不是从另一个…”
“阿桥停车!”
话没问完,程衍冷不丁的对外面喊道,几秒后,马车果然停住,这人话不多说就下了车,临放下车帘子前,嘱咐道:“叫阿桥送你去朱雀楼。”
程岐一急:“那你怎么去绿茵阁啊?!”
“步行!”
那人痛快摆手,从小轩窗看出去,脚步利落如飞檐走壁。
车帘子再次被人掀开,是一头雾水的阿桥,他打量着程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以为这兄妹俩吵架的,小心翼翼道:“姑娘?”
他探头探脑的,程岐招手示意无事,这人还处在震愕当中,虽然五官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眼底的惊色却难以用浓密的羽睫掩盖。
程衍把歌词接上了。
不用多想,这人十之**也是穿越者。
程岐现在没有遇到同类的兴奋,相反,恐慌和混乱充斥了她的大脑。
如果程衍是穿越者的话,那自己刚刚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表明,不将两人的身份一起挑破,这样有人同病相依,不是更稳妥些吗?
还是说程衍不放心自己。
可这都快一年了,如何不找个机会坦白啊,况且险些被自己戳穿之后,又这样兵荒马乱的逃走了,这…这让人很不安心啊。
程岐索性拄着脑袋,任凭阿桥将她送到朱雀楼,一路不理那些注视,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二楼,坐在帐床上,挺尸般的躺了下去。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被众秀女包围起来奉承,但许是因为夜明珠险些掉脑袋的事情,那些阿谀谄媚的都畏而上前,程岐虽然是当红炸子鸡,但段贵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她作对,一定会挫骨**,死不超生的吧。
不过这些人中,也有胆子大的,譬如马祯和冯瑟,那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凑到程岐的帐床前问了问,那人不愿多说,招手就说睡了。
“阿岫。”
马祯不放心的晃了晃她的胳膊,低低道:“夜明珠的事情了了,宫里没传出些消息来吗?或是段贵妃的口谕什么的?”
程岐翻过身,半睁着眼:“没有。”
“没有?”冯瑟立刻白眼,“这么说来,你白白在那偏牢受了三天的苦,我可都听说了,当日要没有宗玉大哥,你的脑袋可就飞了,段贵妃这样独断专权的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你,你死里逃生,她竟一点后续都没有?”
程岐无奈的轻笑摇头:“她是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段贵妃,想要杀我一个小小秀女,恐怕比呼吸还要容易,夜明珠的事情…”压低声音,“她没得逞,又没有二次来袭,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现在也只是夹着尾巴做人罢了。”
冯瑟被她逗笑了,百无聊赖的拍了下她的屁股。
“那你就夹着吧。”
她说完,从程岐的帐床上下来,正准备回自己的床上休息,忽然听到一楼传来云姑姑穿透严厉的声音。
“贵妃赐粥,众姑娘下楼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