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决定留下。”王佐这回可不是玩什么以退为进,他是真的必须留下。
“这是为何?”戒嗔大惊失色。天黑之后,洛阳城中将是处处危机,明日更是会被一场大火烧为白地。定难是想找死不成?
“弟子与佛祖有梦中之约,需得在洛阳白马寺诵经一年,以得弘扬佛教之正法。如若现在离去,不仅失约于佛祖,家慈也不得超度。为弘扬我佛,为超度慈母,弟子岂敢惜命离去。”
“可即使你留在此处,若是丢了性命,同样也是失约啊。”
“此正是佛祖与我的考验。”王佐脸上露出庄严的神色:“想那弘扬佛教正法乃是何等庄严之事,岂能轻授。佛祖于尘世中受尽百般磨难,历经十一年方才得道。若小子只是于白马寺中平安念诵一年经文就能得传大道,未免也太过轻易。此法,非能经大苦难,发大宏愿,有大毅力者不得传之。”
“弟子已下定决心,无论要遭受何等磨难,也誓要在这白马寺中呆满一年,日夜诚咏经文,以求大道。”王佐斩钉截铁的说道,表情无比坚毅。
此刻在戒嗔戒怨的心目中,王佐的形象已是金光闪闪,无比高大。一个天生慧根,心怀至孝,坚定弘毅的形象被王佐完美的塑造了出来。
定难若是能过得此劫,必能为我佛门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戒嗔和戒怨对视一眼,发现双方眼中都充满了惊佩的神色。
戒嗔张开了嘴想劝说两句,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所有的言辞都是无此无力,他长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王佐根据脑海中的回忆,努力将电影中革(敏感词)命党人英勇就义前的表情搬到脸上,看见自己的表演打动了师父,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微感失落:这剩下的一天半,看来要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努力求存了。
就在这时,戒怨神色突变,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抬头正视王佐,说道:“定难你有此决心,师叔又岂能落于人后。我决定了,留下来陪你。”
啊!自己的表演取得了超出预计的效果,王佐不知此时该哭还是该笑。
“师弟,你……”戒嗔正欲劝说之时,戒怨马上开口将他打断:“师兄,我决心已定,你无需多言。定难此子,乃是我佛门百年难见的一朵奇葩。我佛门日后发扬光大,全系于定难一身。师兄你德高望重,此去长安一路艰难险阻,带领僧众的人选舍你其谁。有戒怒戒悲等一干师弟相助于你,有无戒怨我无干轻重。倒是定难,需要我的帮助。他一个外乡人,又无功法傍身,单身留在此处就是送死。老衲自幼生于洛阳,土生土长,熟悉地理,又习得龙象功第八层,想必能护得定难周全,为我佛门日后发扬光大贡献一份功德。”
闻的戒怨此番言论,戒嗔神色数变,最终长叹一声:“善哉善哉,师弟既然以无上牺牲精神发此宏愿,师兄又怎能阻拦于你。还望你二人留在洛阳,能够平安渡过此劫,为我佛门留下一段佳话。”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戒嗔吩咐给二人留下度日的食水等物后,毅然带领众僧离开了白马寺,向着长安进发而去。
此时寺中人去阁空,寺外哭声震天,只留下戒怨与定难二人相顾无言。
戒怨环顾四周,感叹良久。回过头来之时,发现王佐已经跪在了自己脚下,正行大礼叩拜。
“弟子任性妄为,却是拖累了师叔。此番大恩,弟子铭感五内,却是无以为报,弟子……”王佐说不下去了。戒怨这次舍身相陪,关怀爱护之意溢于言表,深深的打动了王佐。此刻王佐终于把戒怨当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同时也在歉疚,为什么要把对自己如此关心的人拖入到危险中来。
“若不是定难你舍生取义,感动了我,我又怎会留下相陪,要谢谢你自己吧。”戒怨将王佐扶了起来。“此刻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藏身之所将养体力渡过今晚,待到明日焚城之时才有余力博取一条生路。”
“弟子初来乍到,此时却是想不到什么好去处,全听师叔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