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刚醒时那个眼神，李太后又不是没看见，又不是看不懂。</p>
“……不能这样说，他毕竟是你父皇，是你父皇……”李太后嘴唇哆嗦着。</p>
“孙儿知错。”</p>
朱常洛知道她指的不是自己揣测朱翊钧会怨他，她指的是眼下要做出的重大抉择。</p>
瞒不住，就要做好他发狂、再次中风之后的准备。</p>
到时候，只有李太后能主持大局。</p>
李太后转身捏住他的手，背都有些弯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p>
“真的没法子再拖延一二，等你父皇龙体再好些吗？”</p>
朱常洛苦笑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若孙儿一直还住在景阳宫，那魏岗不见得有机会将那邪物放入孙儿书房……如今恰巧撞在一起，父皇又已下旨……”</p>
李太后的眼神暗了下去。</p>
她的背更弯了，缓缓迈出步去。</p>
朱常洛上前要搀扶，李太后却压下了他的手。</p>
“……诸般罪孽……信女一人承担……菩萨恕罪……列祖列宗保佑……”</p>
朱常洛站在台阶下，看着她在独自往上走。</p>
而后田义越过了他，上前去搀扶。</p>
殿门打开时，里面的烛光映出李太后的背影，朱常洛看到王皇后匆匆迎出来。</p>
他轻叹了一口气，撩起袍服先跪了下来。</p>
今夜，恐怕就是变天之时了。</p>
李太后保朱翊钧坐稳了帝位，到了今夜，却又要不得不亲手把儿子推开。</p>
她自然不想如此，可朱翊钧那该死的猜疑和逃避不答应。</p>
那确实是极为残忍之事。</p>
对李太后来说，那确实是罪孽……</p>
……</p>
朱常洛跪下之后没多久，王皇后又惶恐地出来了，站在殿内外无所适从。</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