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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 飞来艳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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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泰虽然老了,却不糊涂。蹇福所做所为虽然隐蔽,但日子久了,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开始蹇泰的确没有怀疑到老实巴交的蹇福头上,只是隐约觉得府里有人要对自己和蹇乂不利。他曾多方查察,由于蹇福隐藏的甚好,蹇泰查来查去也不得要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蹇福扶灵还乡,蹇泰见爱子出去的时候活蹦乱跳,回来的时候却成了躺在棺材里的一具冰冷尸体,不禁痛不欲生,哭得死去活来。可是他毕竟在商海里混了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哭过之后,他旋即收泪,强行压抑心中悲痛之情,开始寻思是谁杀了他的宝贝儿子。虽然当时是邓艾杀了他儿子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四邻皆知,可他却没有人云亦云。不知怎的他总觉的这事不像表面所示那么简单,里面隐藏的很深的玄机。他知道府里有人处心积虑的要自己和自己宝贝儿子的命,蹇乂去长安赴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人焉能不把握机会?蹇乂之死到底是和邓艾有关,还是系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物所为,他暂时还不敢肯定。于是他详详细细的询问蹇福事发经过,他虽然不会断案,却老于世故,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瞧出了破绽,发现蹇福所言不尽不实。

就这么着蹇福成了蹇泰的重点怀疑对象,蹇泰暗遣心腹不分昼夜的跟着他,以图发现蛛丝马迹。蹇福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尚完全蒙在鼓里。在蹇泰心腹的严密监视下,蹇泰对蹇福的行踪了若指掌,直到现在他总算知道原来人是不可以貌相,海水是不可以斗量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蹇福这么一个忠厚老实的乡巴佬竟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尽管蹇福的嫌疑虽大,也还只是嫌疑,蹇泰也没证据证明蹇乂就是他杀的,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隐藏在府里的幕后黑手。

蹇福毕竟在做亏心事,行踪自然十分诡秘,那些哨探没有系统的学过侦察,常会出现跟丢人的情况。蹇福到他姐姐坟上汇报工作这件事,蹇府的哨探就没有打听到,要不然不用等邓艾报信,蹇福便已被扔到油锅油炸了。蹇泰虽不知蹇福的身分却已对他起了疑心,认他为义子不过是蹇泰放出的烟幕,一来可以稳住他,二来也可以使他掉以轻心。恰在此时蹇泰收到了公孙邵送到的密信,上面说邓艾将会在三更左右出现城外乱葬岗。蹇泰曾托公孙邵探查邓艾行踪,得到这个消息,自是心下大喜。他决定亲自前往,以便确认邓艾到底是不是凶手。由于他对蹇福已产生怀疑,是以这次行动没有支会蹇福,而且他所点的人手都是自己的心腹。蹇福对此事一无所知,他装了这么多年孙子,终于当上了蹇泰的义子,大仇转眼得报,心里的高兴之情自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番心情憋在他心里,这难受之情自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按理说他上次在墓上诉说案发经过已被人见到,他就不该再一次干这样的蠢事,可是他太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天下间最聪明的人,只有他耍别人的份,别人是永远也没有办法耍他的。再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是十分的刺激,而他正需要这样的刺激。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最终他还是决定前往姐姐坟上汇报工作,哪知等待他的竟是死亡。蹇泰满心希望能等来邓艾,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蹇福。不过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知道自己儿子死亡的真相。

蹇福众寡不敌,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蹇泰也因太过激动而呜呼哀哉。两人一前一后的赶到阎罗王那报道,蹇乂和王三媳妇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了这个消息,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那就不得而知了。

离乱葬岗百步开外的小土坡上埋伏着几个人,当先是一个马脸丑汉,正是贾仁禄。其时没有望远镜,他只好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虽然这副臭皮囊原先的主人贾福不是近视眼,但天色既暗,距离又如此之远,他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眼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轮廓。不过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早就心中有数,只有一个模糊轮廓,倒也不妨碍他预测事态的发展。他煞有介事的查察良久,说道:“好家伙,黑帮火并!只可惜实力相差太也悬输,看起来不得劲。要是蹇泰这老狐狸队伍里混有几个奸细,临阵倒起戈来,那可就有得瞧了。”

邓艾道:“蹇福屈身侍仇,苦心经营……营数年,不可能没些死……死党,怎的到了关键之时竟无……无人相帮?”

贾仁禄目视徐氏,徐氏答道:“蹇泰为商多年,老谋深算,不可能仅凭市井之言,就认定他的儿子是你杀的。蹇福毕竟年轻,在这老狐狸面前不可能一点破绽也不露。蹇泰其实对他早有提防,认他为义子不过是安他的心罢了。此番他所选的家丁肯定都是他的心腹嫡系,这些人一般难以被收买,当然不会倒戈助敌了。”跟着想起孙翊,长叹一声,垂首无语。

贾仁禄笑道:“好了,好了。如今这结果正是咱们想要的,可谓皆大欢喜,咱也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侧头在祝融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祝融点了点头,道:“可是你这里……”

贾仁禄笑道:“没事,孔明、元常就在新安,老子跑到他们那里趴着,他们自然会照着老子,不会有事的。”

邓艾闻言心中一凛,贾仁禄向他瞧了一眼,道:“你可是想问孔明、元常在新安做什么?”

邓艾被他看穿了心思,嘿嘿一笑。贾仁禄笑道:“自然是来查荀攸之死一案。皇上听闻荀攸猝死于新安,又听说在他死前你小子曾和他趴在一起,龙颜震怒。特命孔明、元常及老子等人组成治丧领导小组前赴新安,一来为荀攸治丧,二来查察他的死因。孔明是治丧领导小组组长,元常是副组长,两人位高权重,自然责无旁贷,不可擅离。老子不过是小小顾问,挂名而已。老子既没什么事干,又不想天天对着荀公达的遗体发呆,于是找个借口,溜将出来,搂着美媚逛逛风景,透透气。没想到半路上却遇上了你。既然你小子自投罗网,老子当然要押着你到新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跟孔明、元常解释清楚。”

邓艾吓了一跳,道:“皇上肯……肯……肯定认为是我杀了荀……荀公达,我若去新安哪……哪还有命在?我不去,我不去。”

贾仁禄笑道:“要是皇上驾临新安,你小子去了,不被五牛分尸,最起码也要被扔到锅里煮了。可现在坐镇新安调查事情真相的是孔明和元常。这两人都是通情达理,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这事要是你干的,你小子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拉回来枪毙。可这事要不是你干的,他们自然也不会冤枉你,审问明白后,自会还你清白。现在你若是堂堂正正的随老子去新安,证明你小子心里没鬼。你要是一心想逃,老子自然不拦着你,可到时你不慎被人逮着了,你可别指望老子替你说话。”

邓艾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大人说的对。我行得正,坐得正,又有何惧?”

贾仁禄点头微笑,道:“这里怪渗人的,又没有热闹可以看了。咱也别在这趴着了,还是赶紧闪人吧。”

当夜一行人回到偃师,贾仁禄命偃师县令立即准备囚车一辆,精干差役若干。偃师县令也不多问,接令后亲自去牢中挑了特大号囚车一辆,然后召集全县差役亲自挑选,选了身手极佳的差役三十余人,由县尉领着来到贾府。次日一早,贾仁禄令县尉将邓艾绑了,装上囚车,一行人策马扬鞭,首途前往新安。诸葛亮见贾仁禄去而复返,不由得有些莫明其妙,亲自出城迎接。贾仁禄将事情始末说了,诸葛亮向关在囚车里的邓艾上下打量,问道:“你就是邓艾?”

邓艾点了点头,诸葛亮笑了笑,对贾仁禄道:“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也能给你遇上,怪不得皇上总夸你是福将。”

贾仁禄脸皮虽厚,但在师父面前倒也不敢吹牛,嘿嘿一笑,道:“这运气来了,当真是连城墙也挡不住。”向邓艾瞧了一眼,在诸葛亮耳边低声道:“老子怎么看也觉得这小子不像是杀人惯犯。一码归一码,咱可不能因为杨瑛的事而找他麻烦。”

诸葛亮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咱们先进城吧。”

县衙正堂,诸葛亮屏退左右单独与贾仁禄叙谈。诸葛亮道:“这邓艾可是杨瑛的意中人?”

贾仁禄点了点头,诸葛亮轻摇羽扇,道:“你打算怎么办?”

贾仁禄道:“不知道。这事难办的很,为私,老子自然希望杨瑛能得到幸福,和心上人百年好合;为公,老子却希望杨瑛能以大局为重,前往鲜卑和亲。老子现在左右徘徊,进退两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师父,不知您是怎么看的。”

诸葛亮道:“邓艾乡试时的试卷我调来看过,答得很不错。只可惜此人桀傲不逊,稍立微功,必会得意忘形,目空一切。不甘居人之下者,必想要居人之上,若重用此人,必将给国家带来后患。如今国家人才济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我看不如……”

贾仁禄笑了笑道:“师父就是师父,一眼就看出这小子的毛病所在。”

诸葛亮道:“你可同意我的想法?”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人才难得。小子辈中除了姜维无人能望其项背,就这么废了,怕是有些可惜。”

诸葛亮道:“我也有同感,只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计,有时不得不做些牺牲,何况现在他还左右着杨瑛的决定,只有除了他,杨瑛才会心甘情愿的嫁入鲜卑。”

贾仁禄沉吟片刻,长长叹了口气问道:“师父,你认为杨瑛出塞,真能阻止轲比能扩张,给汉鲜两国带来长久和平?”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世事如浮云,将来的事情到底如何可难说的很。”

贾仁禄道:“既然如此,让这么一个弱小女子舍弃至爱,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跋涉千里,去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岂不太委屈她了?”

诸葛亮笑道:“你问得真好笑。婚姻大事向来是由君父作主,哪管他们之间是否情投意合?小两口成了夫妻,开始总会有些磨擦,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好了。你和貂婵成婚不也是由曹操作主的么?我想貂婵当初心里肯定一万个不愿意,可现在呢?呵呵,不用我多说了吧?”

贾仁禄一时语塞,道:“这个……这个……唉,老子是辩不过你。不过既便杀了邓艾,杨瑛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前往鲜卑,倘若这小妮子十分烈性,殉情而死,咱们可都傻了眼了。”

诸葛亮缓缓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你有何妙策化解此事?”

贾仁禄苦笑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婚。这种烂事你自己不愿搞定,就扔到老子手里,不明摆着让老子遭报应么?”

诸葛亮笑道:“我可不是不愿处理,而是真的束手无策。”

贾仁禄一脸无奈,道:“谁叫你是老子师父呢,好吧,老子就想一个法子。”

五天后,贾仁禄命人将邓艾从监狱里放出,带到馆驿。邓艾跟着差役来到大厅,只见大厅正中并排坐者三个人。正中坐着的是诸葛亮,坐在他右手边是贾仁禄,坐在他左手边的那人自己不识得,不过想来便是此次治丧领导小组副组长钟繇。三人神情肃穆,不苟言笑,有点三堂会审的架式。邓艾慑于气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贾仁禄满脸堆笑,上前扶住,道:“随行太医已详细检查了公达的遗体,证实公达乃因积劳成疾,猝然而死。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蹇乂那桩案子也已证实非你所为,如今真相俱已大白天下,你也就不用在牢里趴着了。今天把你叫到这来,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你已是自由之身,想去哪里尽可自便。”

最近一段时间邓艾日日夜夜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贾仁禄笑了笑,道:“会试之期虽过,可是榜单尚未公布,你还有机会。我们冤枉了你,害得你无法参加考试,自会做出相应补偿。”指着案上放着的一卷白帛,又道:“这就是今番会试的试卷。我们三人连名上表,替你陈述冤情。皇上怜你遭遇,破例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这里考试。我们三人就是主考官,具体规矩一会元常自会对你说明。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可得好好把握,倘若你拉稀摆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老子饶了你,皇上也不会饶你。到底是要老老实实的展试你的才华,还是要投机取巧、混水摸鱼,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邓艾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良久,跪倒在地道:“多谢三位大人,多谢三位大人。若非三位大人连名上书,小人将永无出头之日。三位大人之恩,小人定当铭于五内不敢一时或忘!小人能获此机会,已是檄天之幸。若是执迷不悟,投机专营,又怎对得起三位大人的厚恩?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钟繇道:“你可别谢我们,要谢就谢皇上。”

邓艾连连磕头,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当下钟繇将考试的规矩一一讲明,然后将卷子发下。笔墨砚台等物自是早已备好,不用邓艾操心。邓艾定了定神,来到案前坐好,摊开试卷,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微一吟神,提笔作答。

贾仁禄煞有介事的看了一阵,突然间一阵困意涌来,势如排山倒海。他打了个呵欠,跟着趴在案上,打起呼噜。诸葛亮轻摇羽扇,笑吟吟的看着邓艾,默不作声。三人中就属钟繇最敬业,时不时来到邓艾跟前,低头细看。他有了一次监考经验,收放更加自如,此时他表面上虽神色漠然,心里却啧啧称赞。

显示时间的沙漏还只漏到一半,邓艾便已飞快的将题答完。这场考试可是关系到他一生的命运,千万马虎不得。当下他从头到尾仔细仔细的看了几遍,这才将卷子交给钟繇。诸葛亮微微一笑,伸手推醒贾仁禄。贾仁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道:“你小子真不给老子面子,怎么这么快就答完了?”

邓艾不知该如何回答,怔在当场。诸葛亮笑道:“这家伙就这德性,你别理他。馆驿已为你准备好了。你先下去稍适休息,过几日便有分晓。”

邓艾不停的对三人鞠躬作揖,千恩万谢,过了良久良久方告辞离去。

钟繇待他走后,又低头看了看试卷,由衷赞道:“你们说得一点也没错,此人果是天赋奇才,各道题目答得好极了,想前人之所末想,道前人之所未道,只可惜末了那篇赋不是上乘之作,或多或少会影晌他的成绩,不过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一篇赋,也属难能。”一面说,一面来到诸葛亮跟前,将卷子递上,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想要除掉他,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亮低头阅卷,缓缓地点了点头。

钟繇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此人才堪大用,就这么斩了太过可惜。”

诸葛亮目中那两道好似冷电般的目光在卷子上扫了几扫,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此人恃才傲物,久后必反,不如乘皇上心中狐疑之际先斩之,以绝祸根。”

钟繇道:“如今他的冤曲业已洗清,杀之无名,徒惹天下学子非议,不可,万万不可。”

诸葛亮向贾仁禄瞧了一眼,道:“你小子快别打瞌睡了,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出来吧。”

贾仁禄从睡梦中惊醒,定了定神,说道:“这小子是杀不得,眼下有一件大事,没他还真是不行。至于杨瑛那边,老子也有一计在此,保管可让杨瑛痛下决心,远嫁鲜卑。不过师父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小子桀傲不逊,目中无人,久之必为祸患,倒也不可不防,至于如何防微杜渐嘛……”向诸葛亮瞧了一眼,道:“这个师父可比小徒厉害多了,就不用小徒在这里浪费口水了。”

诸葛亮笑道:“好了,我要判卷了,没空跟你饶舌,赶紧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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