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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资料冷杉与鹰6 不必看(2 / 2)

所有赞达尼族人同时举起武器,高喊起来:

“尤姆巴南!尤姆巴南!”

吉恩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应该没有恶意。这时,涌泉城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副官大人,回来吧!他们不会再进攻了!”

吉恩回头看去,黛莎从二层窗户里探出头来。吉恩带着基洛斯的剑,回到内城。两支十人组包围着吉恩,走进城里。赞达尼族一直在高呼“尤姆巴南!”

吉恩刚一转头,就看到了查理克。查理克面带微笑。

“赫本呢?”

“出去了,现在应该沿着峡谷走远了。”

吉恩知道,刚才广场里充斥着最后时刻的紧张气氛时,一匹没有骑手,也没有马鞍的马从内城后面跑了出去,翻过了外城墙。优秀骑手赫本的马果然听懂了主人的命令。众人都专注于吉恩和基洛斯的对决,赞达尼族和涌泉城的士兵谁都没有注意到马是否出去。

保护墙下面的峡谷与赞颂河相连。沿着峡谷前行的时候,按照计划,马应该听得懂赫本的口哨声。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坚持到援军到来。吉恩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时间。他把长剑扔到一层大厅地上,说道:

“赞达尼族第一勇士躺在这里,小心伺候吧。”

士兵们笑了。这支长剑可以鼓舞士兵们的斗志。相比之下,吉恩自己却感觉到了疲劳。只是还没到休息的时候,他便没有表露出来。比起出血的情况,伤口本身并不严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女人们找来了止血草药和毛巾。吉恩谢绝了绷带。不需要绷带,他也能撑得住。而且他不想总是让敌人想起自己受伤的事。吉恩接受简单包扎的时候,士兵们将他团团包围。一名士兵迟疑着问道:

“您真的是王子殿下吗?”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以前我们有没有过什么无礼的举动?”

“没有。”

回答得太简单了,士兵们面面相觑。治疗结束,吉恩往楼梯走去,想看看二层的情况。这时,黛莎从二层下来。看到吉恩,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样的时候,相视而笑未尝不可。谁知黛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吉恩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分开时,两个人都红了脸。黛莎说道:

“尤姆巴南是‘第一勇士’的意思。对于赞达尼族来说,这是最高的赞美。”

“你怎么知道?”

“这里是边境。”

黛莎又回二层去了。吉恩不想跟她过去,就转头回到一层。一名士兵向他报告:

“赞达尼族好像在布阵。”

守城时间必然会拖得很长,今天下午、晚上,还有明天凌晨都是难关。赫本找到将军的部队,部队调转方向回来,最快也要等到明天下午。如果赫本找不到自己的马,先去邻城的话,那么还要多花一天时间。不管怎么样,都只能坚持了。吉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管是生是死,明天一切就都该结束了。因为时间短,反而可以全力以赴。

距离凌晨竟然还有那么远,远得超乎想象。不,仿佛永远都不会到来。是因为等待吗?等待的东西本来就不会来吗?难道真的存在没有凌晨的日子?难道可以跨过凌晨,直接开始新的一天吗?

疲劳让大脑混乱如麻,各种各样的奇怪问题层出不穷。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答案,而且他也没有时间思考。已经十二小时了,他一刻也没有休息。铁甲和护腕都失去了光泽,裤子和长靴沾满血迹,已经变了颜色,硬邦邦的。如果不是深夜,看到吉恩的人们肯定会吓一跳。如果西娅看到他,说不定会昏厥过去。

想到西娅,吉恩的脸颊不由得抽搐起来。婚戒不在吉恩手里。如果进展顺利,戒指还会回来,但说不定也会为了换一匹长了癞癣的马而戴上某位商人的手指。如果一定要找回来,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吉恩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烈的**,但也不是可有可无的程度。远征出发之前,他留下了所有会暴露身份的贵重物品,唯独没有摘掉结婚戒指。难道是因为他预感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副官大人!吉尔翰队长牺牲了!又退了两阶!该怎么办?”

吉恩是副官,士兵是队长的笑话依然在继续。大家都看出来了,如果称呼吉恩为王子殿下,吉恩会感到不悦,于是涌泉城的士兵们也不动声色地恢复了最初的称呼。刚刚杀死敌军士兵的吉恩,头也不回地说道:

“换上盖拉德。现在他的新手指应该长出来了。”

盖拉德一直和吉恩并肩作战,左手两只手指刚刚被砍掉,此刻正在二楼的房间里缠绷带,还不到十分钟。传令兵跑向二楼,不一会儿,盖拉德冲了出来。盖拉德的十人组全部牺牲,他接管的吉尔翰的十人组,估计也所剩无几了。不过,只要右手健全的盖拉德站在身边,吉恩就能感觉到巨大的力量。连续苦战一天一夜后,吉恩看出盖拉德是战斗力最强的部下了。

一层已经失守,内城顶部和三层也被侵占。现在只剩二层了。活下来的士兵不到一百人,而赞达尼族的人数大概是他们的五倍。基洛斯好像也不是赞达尼族之王。如果王死了,他们应该不会毫不动摇地继续作战,而且野蛮民族似乎也不容易感到疲劳,他们的进攻强度丝毫没有减弱。

吉恩把兵力分为两组,分别守住通往一层和三层的楼梯。查理克和六名十人队长分在一层方向,吉恩和两名十人队长守住三层方向。盖拉德被调到另一组,现在只有两个人率领几名涌泉城的士兵守在三层方向。敌人的攻击在一层方向更为猛烈。如果不是楼梯狭窄,包括吉恩在内的全部人马恐怕早在昨天傍晚就已变成挂在墙上的尸体了。赞达尼族占领一层,继而占领内城顶部之后,剩下的人数依然很多,还有部分留在广场。窗外传来扔石头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听不懂的呼喊。

两段楼梯并未相连,而是分别位于走廊的两侧尽头,也许是为了阻止人们不经城主许可擅自去往内城顶部。若要在这种结构之中到达顶层,必须经过二层的城主房间门口。吉恩为这种怪异的结构暗自庆幸。他已经确定了做最后抗争的位置。

五名少年传令兵只剩了两名。他们在吉恩身边,很容易成为攻击对象。剩下的两名少年,阿萨贝眼疾手快,身体敏捷,善于概括情况。吉恩想把这名少年带回都城,做自己的侍从。当然,前提是他和阿萨贝都活下来。

“副官大人!小心!”

吉恩陷入沉思的刹那间,黑暗中飞来敌人的斧头。他猛地转头,斧头扎进了墙壁。守在这边的兵力要对付从楼上下来的敌人,存在诸多不利因素。吉恩后退一步,等待敌人下来。赞达尼族虽然英勇善战,却还不够狡猾,很容易陷入圈套。可是这次,敌人也在等待。吉恩感觉到了,对付自己的赞达尼族越来越慎重。他们对吉恩心存恐惧。

吉恩冲着站在身旁的十人队长使了个眼色。他向前迈出一步,同时挥剑刺出,敌人也立刻迎战。吉恩迅速砍掉了敌人的手臂,并且抬脚踢向敌人的膝盖。他避开朝前倒下的敌人,踩着他的头颅,把剑刺向他的脖子。转头看时,另一名对手刚刚杀死一名涌泉城的士兵。现在,他们这边只剩十几名士兵了,而对方的人数是他们的三倍。还能坚持几分钟呢?

这时,阿萨贝从走廊里跑来,大声喊道:

“副官大人!一层的楼梯被突破了!正在后退!”

失败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吉恩咬着嘴唇,大声说道:

“大家向预备位置移动!快跑!”

士兵们朝着走廊跑去。吉恩往后面看了看。也许是因为走廊光线暗淡的缘故,敌人们没有追上来。这大概也是因为他们的慎重。吉恩转身跑开了。目的地是二层中央的房间,那个房间有着最坚固的门。刚才还关闭的门很快就敞开了,里面传来黛莎的声音。

“快进来!”

从一层楼梯后退的士兵们展开了激战。进入宽敞的走廊,赞达尼族开始毫不手软地屠杀士兵。看来他们要弥补在只能容纳两人的狭窄楼梯上苦战数小时的遗憾。吉恩加入他们的战斗。查理克就在身边,他的脸在流血,狼狈不堪。吉恩大声说道:

“进到里面!”

“副官先走!”

“你不走,士兵们也不会走的!”

“好!大家同时转身快跑!一!二!”

信号发出,所有的人同时转身,冲向房门。落在后面的几名士兵被乱刀砍死,还有几个人被敌人扔出的武器砸倒在地,不过大部分人都进了房门。先进入房间等待的士兵们关上门,再用木板锁好,然后堆起了从其他房间挪来的东西。查理克看了看士兵们,微笑着说:

“我们暂时可以不看那些涂着白水彩的脑袋了。”

连续奋战十二小时,终于可以休息了。士兵们纷纷坐在地上。吉恩使劲咳嗽了一会儿,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放下剑,这才感觉到虎口火辣辣地痛。吉恩觉得不可思议,笑了起来。一个月之前,他还只是个纸上谈兵,偶尔在小巷子里打架的愣头青,今天却杀人无数。涌泉城的士兵们大多也跟他差不多。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做了平生想都不敢想的大事,如果有机会炫耀今天的光辉事迹就好了。

门响了。咣,咣,咣。

黛莎跑过来,跪在吉恩面前。吉恩摘下戒指,递给黛莎。

“请交给城主。”

这是城主的戒指,理应戴在城主手上。这里正是城主的房间,有着最坚固的房门。城主好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黛莎没有接过戒指,说道:

“父亲想见见副官。”

现在见面有什么用?吉恩一直在为护城而战,却还没有见过城主。吉恩正想摇头,突然改变了主意。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城主肯定也是百感交集。尽管最后几年像尸体似的卧床不起,然而人终究是人,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想作壁上观。反正注定要死,为什么不能满足城主的心愿呢。

吉恩走过去,安德鲁城主动了动手指。吉恩说道:

“我是贝勒修斯将军的副官,吉恩。”

吉恩把戒指戴在城主手上。吉恩刚刚放下城主的手,城主便闭着眼睛说道:

“瑟瑟内。”

吉恩眨了眨眼睛。他没想到城主连话都说不清楚。突然,吉恩明白过来,如果城主可以说话,即使半身不遂也没必要交出统治权,只要坐着轿子或椅子就可以了。黛莎说,父亲说谢谢你。吉恩点了点头。

“谢谢。”

“挺然样我。雨果不系心体介个样几,也不序区介种系情。”

“父亲说,请你原谅他,如果不是身体这个样子,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不是的。”

两个人都快死了,没有必要说这些客气话。城主深呼吸,很快又开口了。站在旁边的黛莎脸色难看。

“王吉站下,塔要夺起你的西恩梦。挺然样我。”

吉恩看了看黛莎。没有黛莎的解释,吉恩完全听不懂。黛莎避开了吉恩的目光。城主继续说道:

“夷果你必宁乔缺,我金滴哈伊年过。”

黛莎突然眼含热泪。吉恩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事。

“吉言多系不露拉多,你何其罗阳恩居厄……”

越到后面,发音越是含糊,吉恩根本猜不出他在说什么。黛莎什么话也没说,低头在城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城主突然瞪大眼睛,发音稍微清晰了:

“光荣的伊斯坎特之星守护的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万岁。”

最后这句话吉恩也听懂了。“光荣的伊斯坎特之星守护的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万岁。”城主低下了头。吉恩以为他死了,大吃一惊。黛莎说道:

“父亲是累了才这样的。您走吧。”

咣咣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仿佛要彻底摧毁整个城市。门上出现了多道裂缝,折页好像马上就要掉落。吉恩心乱如麻,却摇着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最后的恶战近在眼前。城主说了什么,自己可以到阴曹去问他。士兵们都站了起来,拿着武器,紧盯房门。吉恩站在他们中间。咣,咣,咣,中间的木板终于裂开了,一把斧头飞了进来。吉恩猛然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所有的人都望着自己。查理克说:

“说句话吧。”

吉恩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笑着说道:

“大家都辛苦了。十分钟之后,王子将大摆筵席,犒赏各位。肉和葡萄酒无限提供,敬请期待。”

这场宴会恐怕要在阴间举行了。士兵们嘴唇翕动。他们没有心思笑,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情。

“开宴之前,我们来热热身吧。让那些笨蛋进来。”

高高举起的剑刃上凝结着紧张的气息,伴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没有时间擦剑,血干了,留下黑乎乎的痕迹。门上的洞越来越大,各种武器纷纷飞来。与此同时,野兽般的咆哮也传了进来。看来赞达尼族已经恼羞成怒了,咣,咣,咣,咣。

“打啊!”

一个人的上身探进来,士兵们的剑齐刷刷地刺了过去。左边的门摇晃了几下,折页终于掉落。无数的手汹涌而上,摘下了门扇。无数只脚踢向堆在门口的杂物。杂物对面的走廊也被挤满了。这时,一名涌泉城士兵冲上去,刺死了最前面的赞达尼族士兵。一支长枪伸进来,穿透了士兵的身体,举起来,然后扔到地上。士兵们纷纷冲上前去,吉恩也不例外。武器穿过杂物的缝隙刺来,相互交织。正在这时……

呜呜呜呜呜呜……

这样的声音曾经听过,是赞达尼族的喇叭声。上次是撤退的喇叭声,这次不可能。

呜呜呜呜呜呜……

赞达尼族出现了混乱。有人从楼下跑上来。紧张的喊声此起彼伏。吉恩听不懂,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情。喇叭声再次响起。赞达尼族突然像潮水般后退。一名士兵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去哪儿?”

胜利近在眼前,再过十分钟就能把这三十多人全部消灭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赞达尼族却主动撤退了。不一会儿,走廊里空空如也。士兵们挪开了堆在门前的杂物。吉恩也跑到走廊,往窗外看去。他看到了小广场后面,充满大广场的长枪和旗帜,接下来是看不到尽头的埃弗林部队。他还看到天亮了。

“副官大人说谎了。”

这话没错。吉恩难为情地冲着空中眨了眨眼睛。他的手上拿着个杯子。

“真的,我相信。”

盖拉德哈哈大笑,伸出杯子。吉恩与他碰杯。两人举杯痛饮,里面装的却是薄荷茶。盖拉德大声说道:

“啊,这茶真好喝!”

吉恩只好笑了。多么艰难的胜利,却没有庆祝胜利的美酒。焚烧外城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烧毁了,内城当然没有酒。正因为如此,幸存的士兵们怨声载道。几个人交头接耳,说是不是黛莎小姐不喜欢喝酒。她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因此提议焚烧外城。

“我也很期待肉和葡萄酒。”

坐在吉恩脚下的阿萨贝自言自语。盖拉德做出揪头发的动作。

“你小子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呢。”

阿萨贝笑嘻嘻地逃跑了。转了一圈,他又回到吉恩身边。吉恩说道:

“现在,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啊,已经习惯了。”

回头看看,感觉就像一场梦。也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这种感觉分外强烈。半天前还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未来。虽然喝的是薄荷茶,却有种醉酒的感觉。当然,喝不到酒的遗憾并没有彻底消失。如果是酒,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应该会干干净净地飞走。

他们洗了澡,换了衣服,血腥味依然无处不在。原因在于他们没换长靴。皮革商的工房烧毁了,因此没有找到合适的替换品。看到斑斑点点的长靴,昨天夜里的情景就会浮现在眼前,令人不寒而栗。坐在对面盯着吉恩的查理克环顾四周。

“哎呀,你们怎么那么多牢骚。围坐在凉爽的城墙边,举杯闲聊,这不就是天堂的风景吗?比起不限量提供肉和葡萄酒的阴间,我还是喜欢这里。”

“啊,查理克,你果然是我的朋友。”

吉恩做出拥抱的动作,查理克笑着伸出杯子。两个人碰了杯。正在这时,一个人在身后说道:

“副官大人,将军叫您过去。”

吉恩扑腾站起来,转身喊道:

“让将军等会儿,你快来坐!”

吉恩身后的人是赫本。昨天接受突围的任务之后,他们直到现在才见面。埃弗林部队彻底歼灭了剩余的赞达尼族,进入内城。吉恩和士兵们终于放松下来,随之是扑面而来的疲乏,甚至没有了站立的力气。听说赫本也平安归来,吉恩就倒下睡着了。傍晚醒来,赫本被将军叫走了,始终没有露面。刚才,他悄悄地来到吉恩身后。

“将军让您快点儿去……不过,先喝杯薄荷茶应该没问题吧。”

吉恩使劲抱住赫本。放开他时,赫本因为肩伤而皱了皱眉。吉恩同样眉头紧皱,赫本碰疼了他后颈的伤口。伤口真的很可笑,打斗的时候丝毫感觉不到,反而在闲下来的时候令人难以忍受。

吉恩把杯子递给赫本,阿萨贝往里面倒茶。

“难道你的脚上长了翅膀?”

盖拉德踢了一下赫本的脚,茶水洒出一点儿。赫本面带惋惜,边喝边回答:

“副官大人和你们是不是不死之神?说实话,我……”

赫本停下来,看了看吉恩。两个人四目相对。赫本策马飞驰的时候,也是心急如焚。他说自己都没有停下喝口水,因为恐惧,不知道吉恩和战友们能不能支撑下来,会不会所有人都在眨眼间牺牲……

吉恩突然站了起来。

“好了,我有话要说,我不能放过你们。尽管各位对军旅生活有所不满,但是……”

赫本瞪大眼睛,然后嘿嘿笑了。他已经从军十几年,从来没有回家,连儿子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吉恩也笑了。

“你们所有的人都要留在我身边。御林军规矩太多,肯定很郁闷。你们就当我的武官,在我出宫时保护我。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把你们的家人也接到都城。不过请转告他们,很抱歉,是我让他们背井离乡。对了,我不会征求你们的意见,我要按照我的意愿去做。王子可以行使这个权力。”

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容绽放。阿萨贝说:

“我呢?”

“你当然不能做武官。”

阿萨贝很失望,垂下了肩膀。正在这时,吉恩接着说道:

“你还是适合做传令兵。你就当我的侍从吧。”

“谢谢!”

接着,吉恩起身去找将军了。将军的桌子上也放着薄荷茶。吉恩走进来,将军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休息好了吗?”

“是的。”

“伤口怎么样了?”

“没事。”

浑身上下都是或大或小的伤口,许多伤口都是醒来之后才发现的。将军靠着椅子,双手托腮。

“你们只有五百二十二人,却杀死了七百名赞达尼族的敌人。你们当中还有五百人是没有经过训练的肉店老板、农夫和书记员,还有腆着将军肚的酒吧老板。我想说句实话。”

将军欠身离开靠背。

“我真没想到王子殿下是这样的人。”

将军又靠回了椅背。吉恩没有说话。将军喝了口茶,皱起眉头。看来将军也需要酒。

“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逃跑呢?像赫本那样逃出来不就行了吗?这里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却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有什么原因吗?”

“没有。很自然。”

“很自然?不是责任感?”

吉恩想了想,回答说:

“与其说是责任感,倒不如说是不想表现得太过龌龊。”

虽然吉恩做了回答,但是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当然不想初次出征就落得个逃兵的下场。不过,这种信念就足以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幸存的士兵非常拥戴你。从结果来看,牺牲的士兵应该也是这样。这是你第一次出征,他们都从军好几年了,却能与你水**融。我向赫本打听过你的情况,他对你的评价是‘谦虚’。他们是平民士兵,你是王子!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也许是因为我以前并不是王子。”

将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母亲坚决不允许他这样说。想到这里,吉恩想要回答的**反而更加强烈。说这种话时,他有种奇妙的快感。

“如果生来就是王子,有些事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我有种暴发户的感觉,这种感觉使我懂得了很多。”

黛莎知道吉恩是王子,也没来找他。

吉恩手上的戒指又回来了。赫本还给了他。吉恩躺在床上,回想着戒指的曲折经历,情不自禁地笑了。他开始想念西娅了。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身在远方,而且经历了各种艰险。

七岁的西娅真的很瘦弱。这样一个孩子穿着厚重的礼服,盘起头发,吉恩甚至怀疑头顶的装饰会不会将她压扁。第一夜,他们相对而坐,七岁的女孩和十二岁的男孩不知道该做什么,面面相觑。吉恩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感觉,说了几句话,西娅竟然哭了。其实吉恩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肯定想念父母了吧。幸好吉恩以前碰到过各种各样的孩子,他预料到自己很难和这个七岁的女孩友好相处,于是准备了哄她开心的玩具。

这时,有人敲门。已经深更半夜了。吉恩立刻起床。因为昨天的事情,那种深入骨髓的紧张感依然没有缓解。

“谁?”

门开了。吉恩不由得目瞪口呆,来人是黛莎。

“幸好您还没睡。”

“什么事?这个时候了?”

“看来我妨碍您了。这么晚了,您在等人吗?”

吉恩只是因为白天睡了会儿,晚上睡不着而已。他眼神慌张地注视着进来就关门的黛莎。黛莎走过来,笑着说道:

“我不是赞达尼族,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时间太晚了。”

“这是我父亲应该担心的事情,副官大人替我父亲担心了。”

“你父亲身体不便,总要有人为你担心才行啊。”

黛莎没再回答,而是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原来是长颈瓶和杯子。

“这是给副官大人的特别奖励。”

黛莎打开瓶盖,倒了一杯,递给吉恩。芳香而微辣的气味散发出来。

“这是几年前我酿的苦艾酒,厨房角落里还剩下一瓶,也不知道是谁藏的。虽然违背了命令,但是我也不打算追究了。”

吉恩接过酒杯。他很开心,只是不想表现得过于欣喜,于是故作生硬地问道:

“为什么只奖励我自己呢?”

“因为你守住了我们的城市。”

“啊,是的。”

吉恩把酒杯放到嘴边。黛莎在旁边的桌子上放好酒瓶,后退一步,说完再见就出去了。看来贝尔肯这家伙的确是胡说八道。吉恩觉得自己紧张兮兮的样子很滑稽,接连喝了几杯酒,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四周明亮,地面却在剧烈摇晃。床不可能摇晃,难道是城里出了什么事?吉恩连忙起身。正在这时,有人说话了:

“王子殿下,您醒了?身体怎么样?”

又不是大病初愈,为什么要这样问呢?吉恩半坐起来,头痛欲裂。他这才看到四周的风景,自己躺在马车上,护卫兵骑马跟随在左右两侧。吉恩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同坐在马车上的是个医生。他说这是通往都城的荒野路,从涌泉城已经出发三天了。吉恩睡得太沉,一直没醒,于是直接把他放到马车上了。起先怀疑他患上了地方病,于是找来了医生和咒术师,大家手忙脚乱。医生和咒术师都判断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睡着了。于是他们准备去大城市。

连续睡了三天,吉恩难以相信。他派人去找查理克,过了很长时间,查理克才出现。看到吉恩醒了,查理克面露喜色。查理克的说法和医生一模一样。吉恩迟迟不醒,所剩无几的吉恩部队解散了,士兵们分别加入了查理克、赫本和盖拉德的部队。这是战争结束后的归途,少个副官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吉恩却觉得很难过。本来说好以副官的身份出征,可是在战争的最后,因为疲惫而摧毁了这个决定,又变成了受人保护的王子。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睡觉时穿的普通衣服,而是绸缎家居服。他睡着了,大家没有必要给他穿上铠甲。当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就像男扮女装似的羞得满脸通红。

吉恩下令牵来自己的战马,医生说:

“您最好继续休息一段时间,因为我们还判断不出您出现这种症状的原因。如果不是地方病,说不定就是因为邪恶的咒术。据说即将到达的城市里有魔法师,在此之前……”

医生这样说着,吉恩已经脱掉上衣,跳下了马车。查理克牵来晨耀,吉恩立刻跳上马背,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当他赶上将军坐骑的时候,将军也很惊讶。吉恩说,谢谢您对我的照顾,但是我要回到副官身份。将军皱着眉头说:

“没有这个必要啊,这样已经足够,不,已经过了。你想让我在陛下面前挨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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