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诺曼人将主力部队置于地形相对开阔的溪谷地带,利用他们带来的机械工具砍伐树木,拓宽防区,构筑工事,以若干分队在游击先遣队遗弃的秘密营地周围展开搜索。这一次,魏斯没有在树林中布下无数陷阱,而是把队伍远远撤到了那些植被茂盛的山谷或早前洛林游击队依托地形构筑的临时掩蔽所,所以,在接下来的这半天时间里,诺曼人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但也没有发现哪怕一个游击先遣队战士。
临近傍晚,诺曼人的搜索分队开始向溪谷回撤,令人讶异的是,那艘诺曼巡洋舰也降落在了溪谷地带,它霸气地横过溪流,跟诺曼军队构筑的营地融为一体,俨然摆出了跟对手打持久战的架势。窥视着敌人的动向,魏斯不禁在想:如果自己选择了战略转移,敌人会在这里白白耗上多久?三天,一周,或是更长时间?算上诺曼巡洋舰的载员,诺曼人这次一口气投入了近五千兵力,相当于小半个师,人数优势不算特别大,最大的倚仗无疑是这艘新锐巡洋舰。泽作为诺曼帝国的洛林军事总督亲临指挥,诺曼高层——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所效力的那一派,肯定会尽量为他提供将功折罪的条件,顺便稳定洛林后方局势,力争赢下至关重要的诺曼之战,但这个“尽量”,必然是有时限、有范围的,因此,这些诺曼人看似按部就班,稳的一批,本质上不可能跟魏斯他们比拼耐心。
透过开启的“战争迷雾”,魏斯发现诺曼巡洋舰降落后不久,动力输出的上限值降了一半,这意味着它有半数锅炉熄火。虽然没有在舰队服役,但在巴斯顿军校和戴勒菲格高级参谋学院,魏斯自学了不少有关舰艇机械和舰队作战的内容,利用闲暇时间向那些知识渊博的教员讨教,再加上自己早年作为军事爱好者积累的一些靠谱或不靠谱的知识,他大致判断这艘诺曼战舰是采取了减少消耗、临时修整的做法,毕竟从前日算起,它不停歇地飞行了两天多时间,一方面燃料消耗了很多,另一方面机械的持续运转也可能会发生一些常规的小故障。
对游击先遣队而言,要想除掉这个头号威胁,它现在的状态无疑是最好下手的。不过,在先前的战斗中,他们的迫击炮丢失了一大半,如今仅剩14门,所存炮弹也只有300多发,靠迫击炮是不太可能重创甚至摧毁一艘巡洋舰的,通过突袭强行登舰或是进行爆破,在敌人的严密防备下不仅胜算小、消耗大,还很有可能被敌人咬住不放,进而出现一招不慎、满盘皆属的极端状况!
有鉴于此,魏斯决定跟对手好好周旋一番。入夜之后,他派出传令兵,通知各队人马加强隐蔽,注意做好战士们的“温饱”工作——在没有敌舰活动的情况下,夜里可以使用烟光较小的煤油炉烹煮食物,同时,利用好帐篷、植被等现有资源,取避风处夜宿。部队当晚既不采取攻击行动,也不作大范围的警戒或侦察,总之,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和精力,休整待战。
这一晚,游击先遣队销声匿迹,在溪谷宿营的诺曼人过得并不安稳。魏斯通过特殊视野观察到敌人夜里依然保持着严密的防御阵型,这意味着很多士兵是在工事里过夜,而不是到营帐或舰舱睡觉,这种枕戈待旦的状态,让他们在精神难以获得放松,亦不利于体力的充分恢复。此外,诺曼巡洋舰的烟囱始终往外散发烟气,动力输出也维持在正常上限值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所有人都防备着,或者说是等待着对手的攻击,可是从夜幕落下等到太阳升起,山林里静悄悄的,就连野兽也不曾来到溪畔活动。
诺曼人似乎从这种过度反常的平静中嗅到了对手的气息,天亮之后,他们出动了一大半地面部队,对周边山林展开了拉网式的搜索,后方的航空部队也派来飞机助阵,唯独他们的巡洋舰没有出动,默默地扮演着地面堡垒的角色。面对诺曼人的进逼,魏斯带着十多人组成的指挥部,如同幽灵一般在敌人的溪谷营地和己方秘密营地周围移动,窥探敌人的排兵布阵,从容不迫地调度全局。那些位置本来就够远够好的游击分队按兵不动,位置靠前的分队,收拾行装实施机动规避,一个完整的白昼下来,各分队始终跟敌人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而诺曼人这一天的行动显得犹犹豫豫、畏畏缩缩,他们既想要找到对手踪迹,又担心对方一击即走,以致于一面蠢蠢欲动、一面心存顾虑,演戏不入戏,瞻前又顾后,照此下去,再耗上一两天,估计不用游击先遣队出击,他们便会自行撤走。
但这一次,魏斯并不打算把敌人熬走了事,而是等他们失了锐气、耗了耐心,再给他们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