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听了哈哈大笑:“此人是戴勒菲格高级参谋学院的教授,也是总参谋部的军事顾问。如果你当初申请回校续课,没准他会是你的老师,跟着他应该能有很多长进。现在你偏偏选择在这种地方生产拖拉机和播种机,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两人相熟太久,就算是听起来尖酸刻薄的言语,对方也能够领会真正的含义。魏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好吧!看看我们两个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巴斯顿之星’,现在都离开了军队。”
“其实啊,留在军队发展未必是什么好事,思维会被局限,风格也会固化,更重要的是,有些我们看不过眼的潜规则,总不至于凭个人的力量去强行抵制,最后闹得黯淡收场吧!与其如此,不如早点知趣的离开。”尼古拉的出身,让她无论从军还是参政都能比常人少走很多弯路,但是另一方面,对于这些黑暗的角落,她只会比常人知道的更多更深,而不会视而不见、佯装不知。
两人聊了一阵,便回到城堡用餐。尼古拉帮忙招募的飞行员和维修工,都是愿意在洛林长期求职谋生的,他们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单身一人,这会儿还陆续乘火车过来。尼古拉的飞机后座堆放着她的行李,单枪匹马地从千里之外飞来,还真是她一贯的风格。
晚餐的时候,小糖果一边叫着爸爸,一边扑到了魏斯的怀里,这可让尼古拉看得目瞪口呆。魏斯连忙跟她解释了缘由,还特意强调,小杨教授是一位军官的遗孀,他们作为退役军人,有理由给予力所能及的关照。
尼古拉弯下腰捏了捏小糖果的脸蛋:“真是个美人胚子啊!想必她的妈妈也是个大美女吧!”
“是啊,妈妈是个大美女!”小糖果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是理工大学的第一美女。”
这般童言无忌,引得魏斯哈哈大笑,尼古拉也跟着笑了,然后转过头,一脸认真的问魏斯:“人家都叫你爸爸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她妈妈求婚啊?”
魏斯下意识地挠挠头,说:“我也没办法啊,让她叫我叔叔,她答应的好好的,转过头又叫爸爸。说起来,这孤儿寡母的,生活上确实有些不便,我们这些在战争中活下来的,能帮衬就躲帮衬吧!”
对于魏斯反复强调的理由,尼古拉却不以为然,她打趣道:“要是她妈妈不来,这小姑娘就成你女儿了,嗯?”
魏斯无奈的摊开手:“我的侄子肯普,差不多是在当儿子养了,再多一个女儿也不嫌多吧!瞧瞧,我这没结婚就收了一对儿女,多好!真要是自己结婚,从孩子呱呱落地开始,换尿布、喂奶、教走路、教说话,少不了折腾的。”
尼古拉对此似乎多有感慨:“确实,家人总觉得我应该早点结婚,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结婚,觉得结婚就得生小孩,生了小孩就得被这些繁琐的事情困扰,太可怕了!”
“这么说来,你是个不婚主义者?”魏斯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认真聊过的话题。尼古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正视魏斯的眼睛:“你希望我是个不婚主义者,然后大胆的去追求这个小姑娘的美女妈妈,是这样吗?”
魏斯差点就说出“我帮你当兄弟,你却想泡我”这话,但尼古拉毕竟是个姑娘,开玩笑还是得有度,所以,他换了一种方式,笑呵呵地说道:“好吧,我们实在太熟了,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太好下手,所以……”
尼古拉没好意思继续跟魏斯对视,而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实在是太熟悉彼此。要让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心理上很难过的去,想想也太奇怪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老友重聚,少不了就着美酒谈天说地,叙旧挖坟,无所不谈。魏斯跟她说起奥城战役还有洛林游击战那些最艰难困苦的岁月,说他在地面看着她驾驶的红色战鹰在空中驰骋,看它大杀八方,既羡慕又担心。尼古拉说起飞行部队发展和作战的种种艰辛,说起在没有跟敌人接触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自由的云,在空中飞舞,可以忘却所有的烦恼,融入到环境之中,跟敌人厮杀的时候则会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在战斗的间隙,她也会想念昔日的朋友们,希望以自己的力量支援他们。
酒到酣处,两人勾肩搭背,唱起了跑调的《仰望星空》,眼角滑落泪滴亦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