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将军!必定不辱使命!”那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这个诺曼军官,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魏斯瞟了一眼,觉得是个精明干练的角色,估计不好糊弄。
接下来,魏斯像是从派出所领回迷途的孩童似的,把尼古拉领回了克伦伯-海森工厂。阿尔维斯指派的那名诺茨中尉,带了20名背负野战装具的士兵跟着来到工厂。魏斯注意到,这些士兵的穿戴,跟寻常的诺曼帝国陆军部队有所不同,跟在北方边境战役中接触过的第1陆战师、在洛林游击战中应付过的第2陆战师也有些区别,从他们的装束、装备以及精气神来看,貌似是专为“塞德林茨堡”号配备的精锐路站部队。
魏斯的宿舍,跟劳役人员安排在一起,只不过诺曼人特意给了他一个小单间,床铺、桌椅之外,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除了诺曼军官征用的套间,这已经算是工厂里条件最好的住处了。在征得福拉尔少校和诺茨中尉的同意后,魏斯将自己这个小小的套间给了尼古拉,自己搬去了隔壁的“大通铺”,跟劳役人员住在一起。
安顿下来之后,尼古拉的目光基本上跟着魏斯移动,等到两名诺曼军官在门口聊天,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告诉我,龙,你究竟答应他什么了?”
魏斯在尼古拉身旁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我答应他们,帮助他们改良飞机。”
尼古拉顿时皱起了眉头,看那样子,情绪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魏斯连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因为这个借口,我们才有机会再见面啊!”
尼古拉的神情没有缓和,而是带着一份戒心问道:“你会改良飞机?”
“我跟他们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你的飞行和战斗经验是最好的,所以……”
“我是不可能帮助他们的!”没等魏斯说完,尼古拉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这种粗蛮和暴躁,跟她以往的涵养和修为简直判若两人。或许,是长时间的软禁,加上诺曼人变着法的想让她改变立场,造成了这种性情上的变化。
魏斯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放心,不需要你做任何实际的事情,只要你配合我演出戏,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们一起逃跑。”
这个时候,尼古拉的警惕神情终于缓和下来,她急切地盯着魏斯的眼眸:“真的?”
魏斯迟疑了一下,拉住她那双既不特别光滑、也不非常小巧的手:“当然是真的!”
尼古拉垂泪道:“龙,你不知道,我……很多时候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但愿你的出现,能够让我走出这种可怕的阴影,重新回到真实的生活中来。”
这说哭就哭,可不是爷们所为。
两人私聊了没几句,门口的两名诺曼军官就走进来,诺茨中尉用流利的阿尔斯特语说:“抱歉,两位,出于谨慎同时也是长官的指令,你们关于技术或非技术的沟通,我们必须全程参与,如果有其他特殊情况,也必须是在我们知情并以妥当的方式安排,才可以进行。”
尽管这家伙后面一句话很委婉,魏斯秒懂了意思,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大龄“圣男”,面颊立马像火烧一样。
尼古拉的经历和思维,决定了她在感情方面甚至比魏斯还要单纯,但单纯不等于木讷,见魏斯闹了个大红脸,她很快意识到诺茨中尉的弦外之音,随即因羞涩而恼怒:“中尉先生,你在胡说什么!要是惹毛了我,别怪我在你们巴拉斯王子面前告你一状!”
诺茨中尉讪笑道:“真抱歉,我差点忘了,您可是我们巴拉斯王子殿下的贵宾。”
透过这两人的对话,魏斯意识到尼古拉在大是大非的立场上虽然非常坚定,但跟这些诺曼人相处久了,不可避免地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一旦出现某些极端的情况,比如莱博尔德总统发生意外,而诺曼人在这个时候故意对她施以援手,长期相处的熟悉感,很可能让她丧失应有的理智就如同她自己所说,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便会以某种方式投向诺曼人这一边,导致无可挽回的恶果。
必须用真挚、坦诚的情感,驱逐诺曼人虚假伪装的善意!
仅仅几秒之后,魏斯做出了大胆而坚定的抉择,他紧紧握住尼古拉的手,然后转向诺茨中尉:“谢谢您的理解,中尉先生,如您所说,我们确实需要一点融化情感的时间,你们可以守在门口,我们是绝不会逃走,或是趁着这个时间商议什么事情的。”
对于魏斯所言,诺茨中尉一脸诧异,站在门口的福拉尔少校则似笑非笑地摸了摸鼻子。
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诺茨中尉抬手看了看表:“好吧!给你们半个小时。”
接着,他转身要走,但还没挪步,又突然回过身来对尼古拉说:“这是真的吗?莱博尔德小姐,你们……”
这时,魏斯抢话道:“多年以前,我们就是最亲密的伙伴了,不是么?”
尼古拉羞红了脸,然而魏斯的反问,很巧妙地使用了几个模棱两可的措辞,使得尼古拉对此无可否认。见她默认了魏斯所说,诺茨中尉没有任何的表情或是语言,直接转身离开,并且主动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魏斯终于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