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当个乐子听。
但是,郑永丰跟段长延不一样,郑永丰在询问过程中,肯定跟那人问清楚了金杯来源、事情经过。
——要多靠谱有多靠谱。
段长延扭头喊郑永丰,“木头——”
话音未落,郑永丰就一把夺过他手中电话。
思忖了下,郑永丰开口:“这事有点复杂。”
司笙嗯了一声,随后道:“我知道被偷走的金杯是假的。”
“……”
那就简单多了。
“下战帖的小偷背了黑锅。”郑永丰说,“第六人在得知小偷提前放话、下战帖后,就打起金杯的主意。临时制作一个金杯,又将他安排到段二虎看守金杯的人里,给他拟定了一套万全计划。”
顿了顿,郑永丰又说:“他在运送前的那一刻,找机会将金杯掉了包。”
果然如此。
司笙神情一凉。
“第六人告诉他,金杯到手后,要送到封城来。干完这一笔,会给他一笔钱,足以让他下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以后不用再做刀口舔血的活儿。”
“坐火车、飞机都需要安检,容易出问题,所以他选择自驾游,这大半个月一直在路上。”
“直到今天,刚到封城,约好跟第六人交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被德修斋员工误打误撞搅黄了。”
郑永丰详细说完。
对那人而言,这事是被搅黄了,还让他难脱牢狱之灾。但是,对于司笙这批人来说,俨然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停顿须臾,司笙问:“他能联系到第六人吗?”
钟裕的事也好,冬颖的事也罢,都跟“第六人”脱不开干系。
隐隐觉得,这事背后没那么简单……
“第六人”没准跟古董造假那伙人有所牵连。
“联系不到。”郑永丰道,“得知情况后,让他第一时间跟人联系,但电话已经关机了。员工动手的时候,接头人应该就在附近,所以见到他被抓,立即跟他撇清关系,抹除跟他联系的痕迹。”
司笙拧眉,“他们联系五年,姓甚名谁,样貌特征总知道吧?”
“第六人只跟他见过两次,都是五年前,而且是在晚上,戴着墨镜,藏得很严实。就算现在第六人站在他跟前,他都认不出来。”
话一顿,郑永丰语气有些微妙,“另外,他说第六人叫范仲淹。”
“……他信了?”
“信了。”
“……”
司笙险些被呛死。
郑永丰幽幽地说:“我问过了,小学辍学,半个文盲。”
“……行吧。”
磨了磨牙,司笙伸手扶额。
钟裕原本听得很镇定,听到最后,表情亦有些微妙,像是有点想笑,又像是无语凝噎。
“你在调查金杯的事?”郑永丰问。
上个月金杯被盗时,司笙对这一事挺不上心的,没表现出什么兴趣。这次主动询问,大抵是有所关注,只是其中原因不知为何。
“嗯。”司笙问,“金杯现在在你手上?”
“嗯。”
拧眉思索了下,司笙道:“那人你们先别送去警局,晚上你把金杯带过来。”
“行。”
郑永丰一口答应。
电话挂断。
“先处理点事,再送去警局。”手指把玩着手机,司笙往后一倒,偏头看着钟裕,勾唇笑道,“你那桩悬而未决的抢劫案,快有结果了。”
钟裕一顿,道:“还有第六人。”
就算动手那五人都被抓住,钟裕都挺不爽的。
毕竟——
透露消息、引导事件的是谁,都没有线索。
此外,他被劫走的古董去向,若不揪出这个“第六人”,想必不会有答案。
司笙道:“我这边会一直派人盯着,除非线索断了。”
时隔五年,这事到现在能有进展,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定定地看她几秒,钟裕拿起茶几上的教案和洋葱,说:“继续吧。”
“……”视线掠过那刺鼻呛人的洋葱,司笙嘴角微抽,“你的事刚有进展,你不心怀感激,还折腾我?”
捏了捏那洋葱,钟裕略微狐疑,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最好的感谢。”
教她演戏,怎么能算“折腾”?
正常老师碰上她这般“愚笨”的徒弟,早就辞职不干了。
“……”
司笙沉默两秒,呼出口气,然后站起身。
她道:“我去打个电话。”
眼睛还没消肿呢,到晚上估计还有点痕迹……再用洋葱刺激一回,她怎么见人?
看着她疾步走向阳台的身影,钟裕轻皱眉头,对她自我放弃的行为颇为嫌弃。
好半晌后,他无意用摸过洋葱的手碰了下眼睛,眼圈登时泛红,瞳仁覆上一层水光。
与此同时——
门“咔”地一声,被推开。
萧逆和司风眠进门。
“钟哥。”
“钟影帝。”
乍眼见到钟裕,萧逆和司风眠一前一后地打招呼。
但是,当他们俩喊完,瞥见钟裕那泛着水光、颇为可疑的双眼时,皆是一怔,下意识朝阳台打电话的司笙看去。
萧逆:他姐,人际关系极其复杂,跟很多男性交往不清不楚。
司风眠:他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多数男人都会对她心动。
这是……
被他姐欺负了,还是为情所困?
二人对视一眼,旋即默契当做没看到,低下头,在玄关处安静地换鞋。
钟裕木着一张脸去洗手间洗眼睛。
浑然不知——
萧逆和司风眠二人,皆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他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