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羿恼怒地瞪她。
司笙决定不跟他计较,顿了顿后,找补道:“好吧,我老公还是有点毛病的,比如太喜欢了我之类的。”
“你信不信我马上拿扫帚把你赶出去?”林羿没好气地撸袖子。
“又打不赢我。”司笙丝毫不惧,轻描淡写道,“一直没有公开吗?”
“公开了你只能翻到那些传闻报道?”林羿拧着眉反问,可很快的,眉目就缓和下来,说,“他说等我退休。”
傅江南比他要大几岁。
出生江南,世家公子,温润如玉。在家排行老二,偏偏老大死的早,他得接手家业,自幼被寄予厚望,所以养出稳重又谨慎的性子。林羿跟他初识时,真是烦透了这没有趣味的闷木头。
见面就是正锋相对的。
偏生他都忍了让了,因爱极了林羿的音乐,处处以礼相待。
相处久了,才知稳重谨慎是一层外壳,剥开后只有温柔和风趣。二人聊得来,时间一长,他们能彻夜长谈,有时入了神,恍然不觉已到天明。
傅江南早知自己性取向,年近三十一直未娶,不愿害了人。林羿当时年轻,没喜欢过谁只觉得正常,毕竟他的心头肉只是音乐。跟傅江南认识几年后才明白心意,倒是摸不准傅江南的情况,加上傅江南性子谨慎不敢乱来,二人你来我往的折腾了好些年。
林羿不在乎名声,可那个时代难容,加上林羿名声享誉全国,所以傅江南一直不愿意公开。林羿无奈,跟傅江南确定后没多久,就安心回学校教书了。
傅江南说,时代会越来越好。等林羿退休,他们就公开,找一处僻静之地住下,闲云野鹤,自由自在。
奈何傅江南没等到他退休就离开了。
二十年前,一场意外。
这二十年,如一场梦,到现在细数时间,林羿才恍然惊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这样啊。”
司笙情绪淡淡的,捧着茶杯,喝完最后一口茶。
林羿看向她,纠结半晌,又说:“要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音乐,却没音乐天分。”
“别看我,”司笙往一旁挪了挪,“我会二胡。”
“……”
司笙补充:“吉他、电音、架子鼓什么的都有涉猎。”
“……”林羿嘴角一抽,“还挺骄傲?”
仔细想想,司笙慢吞吞地说:“看跟谁比。”
各行各业,要跟那为数不多拔尖的比,就只剩下自卑和挫折了。司笙从来不会自卑,所以平衡点都能找得很好。
“……”
林羿磨牙,心想是否该将她逐出师门。
然而,没几秒,司笙又挪了过来,拿起一块板栗糕递给他,“吃吗?”
林羿白了她一眼,但下一刻,就将板栗糕夺过去,咬了一口。
“我八卦完了。”司笙说,“要不要安慰一下你?”
“你会安慰人?”林羿觉得稀罕。
“我不会……”司笙倒是挺实诚,但话锋一转,又说,“但我觉得,我吹竹笛你应该挺喜欢听的。”
林羿看了她一眼,眼皮耷拉下去,应该是默许了。
司笙便去拿了竹笛,重新坐回屋檐下,展露她这几月所学开始吹奏。
林羿躺在地上,翘着腿,只手枕在脑后,不知哪来的斗笠往脸上一遮,惬意地闭上眼。
具有噪音污染的笛声在竹屋里响起,很久很久。
*
开着车往回走,苏秋白思绪难宁,想到难堪认错的场面被司笙撞见,就止不住皱眉,心里躁得慌。
从林羿这里事情不通,她还得想办法引导舆论……
苏秋白气恼地咬唇。
若不是司笙在,昨天的直播现场,她跟林羿的关系根本就不会曝光。
这时,手机铃声响,苏秋白看了一眼屏幕,是苏秋朗。她没有停车,直接拿起手机接听。
没有等苏秋朗说话,苏秋白就率先开口,“哥,林羿这边没有同意,我们只能采取第二计划。就引导舆论说林羿被司笙挑唆,不顾我这个大徒弟,否认我的存在,目的就是不让我跟司笙争辉……”
“秋白!”
苏秋朗没等她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打断她。
苏秋白莫名,“怎么?”
“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苏秋朗急切道,“你跟林羿的对话全部被播出来了。司笙一上午都在直播,她进行门时直播没有关,正好把你和林羿的话——”
苏秋朗的话说到一半,苏秋白就觉得两眼一抹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失神地抓着手机,前方正是一个拐角,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车子一路冲出道路,往下面的田地里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