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只能由我来试试了。”
活塞队的第二射手阿兰·休斯顿挺身而出,连续出手两次,全部不中。
“很遗憾,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啊。”莫蒙尘摇着头说道。
“还有两次机会,不是吗?”希尔突然说。
莫蒙尘问道:“当然,我甚至可以再给你们五次机会,反正你们也投不进。”
“不必了,两次足矣。”
老妈潇洒地站起身,让威廉姆斯把球传过来,然后果断地投出一记三不沾。
“抱歉,没估算好距离。”
希尔对这个距离的投篮全无把握,他是硬着头皮站出来的。
莫蒙尘在压迫大家,挑战众人,必须要有个人出来和他对抗。
这个人当然得是他。
因此,希尔带着100%成功的信心投出了零把握的球。
最后一次机会。
希尔不再冲着篮筐瞄准,他转而瞄准篮板,使出全力。
这一球要么是打板进,要么是重重地弹出,粉碎他们的大峡谷之旅。
砰唰!
“NICE~~!!!”
他们沸腾地叫了出来。
希尔回头大叫:“说话要算数啊,老爹!”
莫蒙尘双眼翻白,转身面向众人,道:“明天休息。”
“Yessss!!!”
次日,他们去了科罗拉多大峡谷。峡谷的北侧关闭了,除雪机顺着马路慢慢移动着,清扫着峡谷南沿的雪。
莫蒙尘预订了峡谷边上的一间木屋。
天色尚早,他也不急于整理自己的行李,在亲眼见到大峡谷之前,他甚至去逛了逛附近的礼品商店。
莫蒙尘不想延迟欣赏美景的快感,恰恰相反,他总是期待失望。在他出发旅游前的最后一刻,他甚至在考虑去其他地方。
地面上堆积着30厘米厚的雪,此时的太阳几乎与地平线齐平,阳光猛地一挥洒,给对面的山抹上了一缕橘红。
太阳帝国的边界是从雪线开始的—一往上看,只见橘红色的山巅顶着几朵懒洋洋的橘色云彩,云彩的下面是橘红色的雪;在雪线之下,一切变成了干棕、浅黄和琥珀色,而在距山顶很远很远的峡谷处,有一条银色的带子被墨绿色簇拥着,就像单调的粗糙布料圈着一条卢勒克斯金属线——实在是看得人趣味盎然。
“我白活这么些年了!”
杜马斯的神态,如果有人说他看见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大家都不会奇怪,他是如此的着迷。
希尔的嘴巴长得比王大陆还要大,惊叹道:“这是我人生仅此一见的壮美!”
其他的大老粗就没希尔这么优雅了,以阿兰·休斯顿为首:“这儿真他妈美啊!”
莫蒙尘和他的队友紧握着防护栏,独自沉浸在愉悦的氛中。
令他们感到欢愉的是,眼前的景致不再需要被翻译成文字,不再需要被报道,被讨论,被注解。
在鱼眼广角镜头下,大峡谷的靓丽风光更为壮丽、深遂、广阔、宏伟、荒凉,更加美丽,更加令人数畏,这是他们以前从不可能想象到的;即使这一连串令人激动的形容词也不能描述他们的所见、所思、所感。
斯科特·波拉德,这个从来只关心自己的发型乱不乱,新不新颖,引不引人瞩目的家伙,用一句粗暴的话语来形容他看见的这一幕幕:“哦哦,就像接连不断的***一样!”
这些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的词真的令人惊讶;不过,令人惊讶的却是词语的有限。
“就像目睹上帝创世一样。”
可是这也只不过是词语表述而已。如果说,大峡谷把站在它的边缘的观景者缩小成蚁蝶的话,那么它也缩小了他们的声音—一闲谈声、咳嗽声、照相机的咔嚓声—一这些声音统统变成了小虫子的沙沙声。
这里不是人们开玩笑自制的地方,不是人们摆弄照相机调节曝光度的地方,也不是人们扔雪球的地方。这是一个语言无法描述的地方,是人的声音没法到达的地方,是无法解释的地方。
据说欧洲的哥特大教堂本身有使教徒皈依的魔力。
只要观光者到了目的地,他们就会变成教徒。这样说可不只是为了给农民留下深刻印象:许多伟大、深邃的思想家也总是告诉自己,如果世上存在如此美丽的事物,那么创造这美丽事物的思想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呢?一个教堂的力量相当于一百个能够用逻辑证明上帝存在的神学家。
人的心灵总是渴望确定的知识,也许它最渴望的是一种当头棒喝的凿然。心灵所能理解,并需要不懈地去证明和认可的事物,往往是它所忽视的事物。
它总是渴望在漆黑的街头会被人从身后袭击,比如喉咙被抵上了一把刀。
大峡谷如同大教堂一样涤荡心灵,或许这种作用对于那些有宗教原向的游客来说最为强烈。
它的存在就是无言的争辩,让人相信上帝的神力,惊叹于他壮丽的造物神迹。
由于这里太过于美丽,巴克利这老泼皮趁着大家起兴,提出“双休”。
众人兴致盎然,莫蒙尘不好破坏,更何况,他也想再来看看,所以答应了。
第二天,同样的地方,莫蒙尘又一次把身子靠在结霜的栏杆上。
此刻的阳光已经深入到峡谷的底部,沿着河流,像蜗牛一样,以极慢的速度摸索着前进。
在他们身下几百米,或许几千米的地方,是荒草蔓延的高原。群山顶部的橘红色的光辉已经消散,山顶变得暗淡凝重,远处的风景显得十分遥远;对面的雪媚熠生辉,发出白光。
天空传来了声响,
一阵嗡喻声。
希尔等人抬起头,惊讶地说:“为什么我们不坐飞机来观光呢?”
一架轻型飞机进入视野。
这是当天的第一班观光飞机,飞机就像一只昆虫一样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山峰上盘旋。
它在与莫蒙尘视线齐平的高度飞了一段时间,然后降下去检查这道包裹着河流婉蜒而行的“裂口”。
站在地面上却能够比飞机还高,莫蒙尘心想,这真是奇特。
从高空看机翼和机身就像观看一片叶子或一只飞娥不常见的那一侧一样。飞机在地表下方飞行这个想法有些违反自然规律,就好像潜水能浮出水面跃到空中一样,像一条巨大的飞鱼。
违反自然规律。这样说对吗?我们常说“违反自然规律”,但我们的意思却是“违反常理”。
是大自然造就了这些奇迹、这些梦境和这些美丽的幻象。
“来这是对的,莫。”希尔说。
莫蒙尘不想去探究希尔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但见证了这一幕幕以后,的确,即使是为旅游看风景,选择来到这里也是明智的决定。
“没错,是对的。”
莫蒙尘细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