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凌汐一夜好眠,醒来时,恍惚听到有叩门的声音,她简单收拾一番前去开门后,差点没被白面书生和清时这好像被恶鬼勾魂后的憔悴模样吓了一大跳。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她看着书生和清时两人布满红血丝的眼,担心地问。
“怎么了?还不是你那些……”清时不仅是红了眼,还有了鼻音,气得不要不要的。
“清时!”书生声音略显严厉地喝止了清时的话。
不过受尽了委屈的清时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他只知道昨日是奉凌汐相邀他们过来这客栈住的,然而昨晚上又没有下雨,怎的就他们的屋顶总是漏水呢?见鬼呢吧!
“公子!他们不怀好意,公子你可是要当状元的,要是上不了考场可怎么办?”清时忿忿不平地说道,完全认定了书生一定能考上状元。
“不得无礼。”书生动手把清时拉到身后,他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朝奉凌汐拱拱手,温和地说道:“今日冒昧前来,是来向姑娘辞行的。”
奉凌汐愣了愣,昨日书生才说要在周口歇一天的,只一夜而已,就要急匆匆离开了,并且……奉凌汐看了眼清时意难平的神情,拢起了眉,疑窦丛生。
就在奉凌汐拧眉沉思之际,书生再次开口,他忧郁的眼底有些犹豫,又有些腼腆,小心地问:“不知以后在京城能不能再见到姑娘。”
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唐突吓到了奉凌汐,他白皙的面容泛着红,还没有等奉凌汐答复,就有些慌乱地扯着清时转身欲离开,不过到底是不甘心,疾步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望奉凌汐,眼神中有些期盼。
声音清澈干净:“姑娘,小生姓涂,名帧颐
。”
奉凌汐怔怔看着自称姓涂,名帧颐的书生在她面前扯着书童落荒而逃,骤然觉得涂帧颐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她扑哧一声,掩了口鼻笑弯了眼。
骤然。
“哼”一道冷哼声从左侧的方向传来。
这声音……
奉凌汐脸上的笑容僵住,她转身,正好看到晏衍站在不远处,尽管他戴了面具,但是奉凌汐还是能感觉到他黑了脸。
“早……”她干巴巴地说道,有些气短。
不过很快,奉凌汐反应过来,她心虚个鬼啊?为什么要心虚?再说,涂帧颐今日这么仓猝离开,这里面要是没有晏衍的手笔,谁信?
顿时,奉六理也直了,气也壮了,她也学着晏衍平时的模样,抬起下巴,掀了掀眼皮,睨了不远处的晏衍一样,冷哼一声,傲娇地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晏衍:……他竟然被奉六甩脸色了?
第一次被人甩脸色的晏衍一阵懵怔之后,向来记仇的他在心底狠狠地记上一笔,脸色臭臭的下去处理新送回来的公务去了。
奉凌汐虽然给晏衍甩了脸色,但是这心底到底还是惴惴着,她背抵着门,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努力听门外的动静。
她想,若是听到晏衍往这边来了,她一定要在晏衍踹门之前开门出去,先认怂再说,万一真惹恼了晏衍回京的时候把她独自丢下怎么办?
不过等了半刻钟,都没有脚步声往这边来,终于,一直提起来的心才缓缓回落。
同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发酵,这种兴奋来源于她对晏衍这个煞神甩脸色的酸爽感,要知道上一世晏衍身上浑身上下充满煞气,估计连百鬼都要避行,更别说京中的百官了。
而此时,临近周口的项城中,天际刚刚破晓之际,所有上大茶楼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议论起项城昨夜满春楼中的盛况。
“哎呀,昨晚没有去满春楼实在可惜了!”有人遗憾地啜着茶。
“可不是?昨晚可是吟心姑娘的谢恩宴啊,听说了吗?好像吟心姑娘被一个神秘的豪客赎身了呢!听说吟心姑娘就要跟这位豪客离开项城了,哎,你们说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见到吟心姑娘了哦?”
正捶胸顿足不无比遗憾的汉子被一群人哈哈哈嘲笑。
“就你,还想肖想吟心姑娘?不过吟心姑娘命好啊,眼看着就要到了破身的年纪了,再想做这清倌人鸨妈妈可不让,这项城中有钱有势的谁不盯着才名美貌皆在的吟心?”有人嗤之以鼻之后忍不住感慨。
“啧啧,听说吟心的身价也是一日涨过一日啊!”
项城中多的是跟风起哄的人,但是个别有权有势的人却敏感地开始打听这个给吟心赎身的人是谁了。
因为照理来说,男人大张旗鼓给一个美名在外的清倌人赎身,怎么也要宣扬一番,然后得众人的羡慕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不然天下之大,美人无数,为何要花大价钱来赎这清倌人?
然而,昨晚给吟心赎身的人却藏着掖着,颇为神秘,这就更让人想要追根究底了这神秘人是谁?
知府衙门内。
知府与师爷已经一个晚上没有歇下,他们正在等着确切的消息,算算时间,他们派出去的人差不多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