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衷心地期待你能展现出真正的正义。呵呵。”理事长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对于这个邪恶组织,你需要防范的只是陷阱和各种阴谋诡计。毕竟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没有任何人胆敢把对‘奥罗格林的神灵律令’的兴趣摆在明面上,即便是神殿势力最为松散的因克雷也不敢。上次的那事也幸好发生在西海岸那偏僻的北境,如果是在中央平原区,立刻就会是战后最大的一场动荡,任何一个被牵扯到的家族或者势力都会被教会和神殿针对到死。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能对付你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那我是不是该故意露出一些破绽来给他们增添一些信心?”
“无论如何,总之祝您好运。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希望这个时候再增加什么不必要的动荡,那些只想着私欲的笨蛋们看不到这个文明已经很脆弱了,有一帮因克雷的高地傻瓜们胡乱闹腾难道还不够吗?”
理事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胡须眉毛吹得乱抖。从会话开始,他已经叹了很多次气了,这个欧罗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师看起来就是个满腹牢骚的普通老头。然后他拍了拍手,颇有些有气无力地继续说:“好了好了,让我们把这些烦心事暂且放一放,先言归正传吧。我请两位客人来这里可并不是听我这个老头子自曝其弱和乱发感慨的。”
听到理事长的拍手声,桌上的茶壶自动跳起,为风吟秋和仁爱之剑面前的茶杯斟上热腾腾的红茶,装着精美糕点的盘子也挪了过来。仁爱之剑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杯倒入喉咙,捡起两块糕点丢进嘴里。
“前段时间,你们两位在奥罗由斯塔展现出的神奇能力可是掀起了很大的风波,奥罗由斯塔可是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理事长也端起一杯红茶,慢慢地品尝了起来。和之前的话题相比,现在这个似乎让他轻松了许多。“首先是仁爱之剑阁下,你在缪斯剧院里和阿德勒阁下的战斗非常精彩,我们可是专门开了会来讨论你的神奇力量的,高法则性的生命能量和个人意志的结合仿佛有了神灵领域一样的效果,居然可以影响到魔网,真是非常神奇。只可惜没记录到当时战斗的详细信息,很多数据只是流于表面。原本我们的计划是邀请您专程来学院展开一场专门的研讨会,不过现在知道可能有一个势力在暗中对您图谋不轨……不知道您还愿意吗?”
“你说呢,尊敬的理事长阁下。”仁爱之剑吞下嘴里的东西,用一种奇怪的表情反问。“就像那些实验用动物一样,被一群怪模怪样的老头用奇怪的眼光围观,还指指点点,这实在是太恶心了。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帮蠢材不知道埋伏在哪里,随时准备偷袭我。你也知道他们在学院中有人,那么搞到对我研究的资料也是很轻松的,可以想象由此他们对付我的陷阱也会危险上无数倍……要我配合这么恶心而又非常危险的事,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呢,我对于奥术也是很有兴趣的,对于奥术研究本身也保持着相当的敬意……”不等理事长回答,他又换了个表示还有余地的口气和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能提出一些有价值的补偿,那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我最近对一种神奇的奥术有兴趣,我想奥术学院一定能提供的。”
“哦?”理事长埋藏在眉毛下的眼睛眯了一眯。“看起来你对奥术也有一定的研究。我对此非常地好奇,是什么奥术让你有这样大的兴趣?”
“许愿术。我现在需要许愿术。”仁爱之剑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条件。“次级许愿术那样不够劲的是没用的,我需要的是十环许愿术。如果你们能提供一张十环许愿术的卷轴,我就可以参加这个什么研讨会?”
“许愿术?”理事长眉毛里的眼睛跳了跳,随即笑了。“看来你有一个很困难的问题需要解决。可惜的是,十环许愿术如今已经是无法再造的资源,学院里仅存的一张卷轴,也只能是作为宝贵的研究资料,不可能给你的。”
仁爱之剑立刻摇头不满:“连区区一张卷轴而已舍不得,这叫我怎么相信你们对奥术研究的热情和诚意呢?”
“那可不是区区一张卷轴,而是珍贵而且不可再生的帝国奥术遗产。”理事长也摇摇头,很平淡地补充。“而且您刚才不是也说了嘛,现在参与这个研讨会肯定会给您增加许多不必要的危险。如果真的因为此事而将您陷于险境,奥术学院和我都是难辞其咎,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最好不要进行。”
仁爱之剑没有再说什么,只摊手做了个怪模怪样的表情。
“至于你,风先生。”理事长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毛胡须一阵收缩,好像一个毛球在为即将到来的重大话题蓄力。“如果说仁爱之剑只是让我惊奇,那你简直就是令我害怕了。你能理解一个百岁老人视作天经地义的世界观被击碎时候的心情吗?你从完全对奥术一窍不通到灵活运用八环奥术只不过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
“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风吟秋一笑。不过这位理事长之前可并没有表现出如何的惊讶。“其实那只是我出身的宗族学派独有的一种神奇技艺,那只是看起来像是奥术而已……”
“不要怀疑一个在奥术领域沉浸了百年的老人的眼光和判断,那些糊弄其他人的话语可以不用说了。你用的就是奥术,只是不是属于我们的奥术。”
理事长平淡的语气并不能减轻这话的分量,风吟秋的眉头一挑,却并不多说,面对这个也许是欧罗大地奥术水平最高知识最丰富的老人,他不确定自己的秘密能藏住多少,欲盖弥彰反而不好。
“不管你说那是技能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你是没办法用你那个方式来运用因果序奥术和空间类奥术的,对吗?最低级的定序术,甚至五环的闪现术都是不行的,我说得对吗?”理事长示意茶壶对手中的空杯子重新倒了一杯茶,慢里斯条地问。
“是的。”风吟秋点头。定序术他还没有尝试过,但是五环的闪现术和六环的幻影移形这两个奥术确实是如此,并非是无法拓印进万有真符,而是运用的时候完全无法发挥作用。至于其中原因,他多少也看了不少的奥术理论,心中大概也有了个底。
理事长点点头:“嗯,因为因果序奥术的本质是编织这个世界的因果,用德鲁伊的话来说是牵扯世界之风,但是风只是一个固定系统之内的力量转移,这里的减少了那里的就会自动流动过来补充上,也就是说再小的因果序奥术在本质上都牵扯到了整个世界,是这个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你那完全属于另一个系统的规则变化是没办法作用于这个世界的。”
风吟秋笑了笑没说话。
“同样的道理,空间系奥术也不行。因为所有的空间系奥术,其实都是‘撒扎斯坦的世界膜撕裂’这个十一环奥术的延伸。正是有了这个和魔网同存的十一环奥术,我们才可以在主物质世界运用位移,出入于星界中的各个碎片世界。所有的空间奥术都是在向这个十一环奥术申请权限,本质上都要成为这个‘撒扎斯坦的世界膜撕裂’的一部分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你也是没办法使用的,对吗?”
风吟秋还是笑了笑。他除了笑笑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说了。
“你们两个这样的异乡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欧罗大地,真不知道是奥术文明的幸运还是不幸。”理事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果是在帝国时代,你们,特别是风参谋长你携带的特质足以掀起一场新的奥术革命,将奥术文明推高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但是很可能最后导致的毁灭也更加彻底,我们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存在都问题。”
“像您这样对奥术文明持悲观的法师可不多见。”风吟秋终于找到一个有趣可说的话题。“我曾经接触过的不少奥术师,可都是对奥术满怀着热诚和信心,都在缅怀着奥术帝国的强大。”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的不够多。现在还活着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庆幸于奥术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二号堡垒最后的一发奥能湮灭波没有将矮人祭坛中的元素屏障给彻底击穿。”理事长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下。“越是看得到帝国的全相,越是能明白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没有约束的知识和力量如同越累越高的积木,越是宏伟越是危险。而越是看得到世界的全相,越是理解因果序的流动,我也越是认同你们西方文明中的观点,这世界是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中的,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力量,而是平衡。”
“所以,我私下邀请风参谋长前来是想对您提一个要求的。请你最好不要过度地展现那种力量,最好找个理由来遮盖一下,像是那个属于你们教派特有技能的借口就不错,在奥术理论方面甚至我可以给你背书。”
“哦?为什么呢?”风吟秋微微惊讶。实在没想到这位**师叫自己来却是为了这个,这原本可是他的心病之一。
“这片土地上永远不缺乏被**驱动而不顾一切的蠢货。我不希望看到我们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秩序再被他们所毁灭。而且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你总不希望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成天惦记你吧。”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风吟秋点头,想了想又笑了笑。“不过我也对一些奥术卷轴感兴趣,不知道理事长阁下能不能满足我一些小小的需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