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然西斜。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半个夜晚,虽然梅林等人在王城内的活跃让他们占据了些许的优势,但欧贝克的战斗力依然远超他们,并且他们还有法师塔的力量作为后援在这样紧迫的局势之下,梅林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公墓里祭奠浮士德了。他必须要拖着自己受伤不轻的身体立刻前往王选钟塔下方,与齐格飞等人汇合。
然而他还未离开公墓,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公墓大门的立柱之上,看着他露出了莫名的微笑。他手中的牛皮书已经合了起来,他那双紫色的瞳孔里闪动着莫名的笑意,仿佛刚刚欣赏了一部绝佳的喜剧一般。
“你赢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只是动静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梅林缓缓地停住了脚步,望着立柱之上的男人眯了眯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梅林的话,而是轻巧地从立柱之上一跃而下。他将自己背后的那根巨大的法杖递给了梅林,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尖牙:“你的法杖落在下面了,我帮你捡了回来。”
梅林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他抬手接过了法杖,望着来人轻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出现在王城之中,这里现在可是法师塔的大本营但也正是因为你出现在了王城之中,我对你的真实目的才产生了更多的怀疑,该隐。”
这个神秘的黑魔法师并不值得信任,梅林对这一点十分清楚。但是他却不明白该隐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因为他现在的表现仿佛他什么都不打算做一般,只是想当一个旁观者,而旁观者往往是最后坐收渔翁之利里的那个人但该隐只有一个人,除非自己等人和欧贝克那一方的强者尽数战死,否则就以该隐这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在这场风波之中掀起什么风浪未免也太困难了一些。
他的一举一动之中都透露着浓烈的怪异感,并且他对于自己别有所图这一点没有任何的掩饰。梅林甚至有些怀疑他到底和法师塔之间是否真的有如如他所说的那样的血海深仇。
“但至少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否则我没必要替你出手解决凛风,也没有必要冒着和罗根交手的风险来救你们。”该隐笑得很开心,这个生着怪异模样的中年人正用那双紫色的瞳孔盯着眼前的梅林,目光中闪烁着梅林不太明白的情绪,“更何况,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帮你你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王选钟塔是吧?既然如此,你就更加无法少了我的力量。”
梅林皱了皱眉,但却没有出声反驳该隐。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自己现在身上的伤势虽然已经控制住了,但只要自己再像之前一样地剧烈奔跑,自己身上的伤口就会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全部崩裂开来。而在前往王选钟塔的路上一定会遇见贵族骑士们,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摆脱他们的纠缠实在是有些困难。
“怎么样,需要我的帮助吗?”该隐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像是引诱旅人的恶魔一般。
梅林翻了个白眼,一把抓住了该隐的手腕:“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但说到底你也帮了我们两次大忙,两次我们难以解决的大麻烦。我一向不愿意怀疑帮助过我的人,但是我依然会提高警惕的,这一点你可别忘了。”
该隐咧了咧嘴:“那是应该的,我的朋友。”
他的话音刚落,紫色的怪异魔力骤然自他的身边疯狂地涌出,那澎湃的魔力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过去,散发着不祥意味的紫色光芒顿时照亮了两人身边的每一寸土地。该隐站在紫色风暴的最中心,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梅林笑了笑,轻声道:“抓紧了如果你不小心落了下去,那可不能怪我。”
“你是不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干掉我?”梅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那个必要,我要杀了你还不用那么麻烦。”该隐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下一秒,紫色的魔力骤然混乱了起来,那魔力在空中相互碰撞着,魔力笼罩的范围也逐渐变小而当魔力收缩到了极致之时,该隐和梅林的身体也忽然一阵扭曲,竟是诡异地直接消失在了公墓的门前!
梅林闭上了眼睛,混乱狂暴的气流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梅林便感觉自己的身边便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他尚未睁开眼,便忽然感觉他左手手里的该隐的手腕已经消失了,他甚至不知道该隐是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消失的,但是显然,这个神秘诡异的黑魔法师又一次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至始至终,梅林都不知道该隐到底想做些什么。他甚至怀疑自己那天前往地下监牢时,该隐都是故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出现到现在浑身上下都处处透着诡异,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梅林认为他和臭老头之间的约定也显得过于诡异了一些。
难道说,这家伙其实是监察部的助手?
不,这绝对不可能。监察部没有值得他去为之奉献的东西,毕竟监察部是为了帝国而生的存在,那之中都是一群为了帝国甘愿献出生命的狂热份子,显然不可能吸引到像该隐这样的家伙。
梅林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此刻正站在距离王选钟塔并不太远的一条无人小巷之中,不远处正不断地传来贵族骑士们的呼喝声以及战斗声,显然显然自己已经距离自己的目的地不算太远了。但是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利益交换。
该隐大概不是和监察部有什么关系,而是和臭老头那家伙达成了什么交易。这个交易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该隐会甘愿在地底过了整整十年不见天日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