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坐在椅子上,在空地之上品着今年的春茶,身边聚拢了上百人,身边全是阿谀奉承的幕僚亲信,往外则是文官,最后才是武将。
远处烟尘腾起,周延儒眉头微皱,放下茶杯,问道:“那是怎么了?”
一个幕僚说道:“想来是久久无雨,风吹干土,才有这冲天烟尘。”
周遇吉听了这话,嗤笑一声,他趴在地上,听到地面传来的隆隆声响,惊叫道:“督师大人,是有兵马靠近啊!”
“胡说,从南向北,王师列营十二座,东虏也已经北返,如何会有兵马靠近!”一个幕僚当即呵斥道。
“或许是东番岛夷的兵马,听回来的使者说,其有不少骑兵呢。”
“不可能,大人早为其安排了营地,如何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在争执的时候,营外忽然有斥候冲进来了,顾不得礼仪,翻身滚落下马,大声喊道:“东虏,东虏的白甲兵!”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色潮水,周延儒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他的耳边是蹄声如雷,眼前是滚滚骑海奔驰而来,地面的尘土被铁蹄扬起,弥漫整个南方,隐隐可以看到骑兵之后有旗帜若隐若现,似乎无数大军隐藏其中。
而在骑兵的锋线位置,一排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兵甚为引人注目,其一身白甲,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速度极快,营门口的仪仗轰然而散。
“是东虏的白甲兵,白甲兵啊!”
不知道谁发喊一声,整个营地都是一片大乱,人们不管不顾的四散奔逃,一时间营地之中人仰马翻,大难临头,谁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也顾不得文贵武贱,武将们一脚踹开向他们求助的文官,翻身上马,带着几个家丁亲兵就是跑了,文官们脱掉成累赘的官袍,随意抢过一匹牲畜,不管是马匹还是骡子,连忙逃走。
有人奔逃,有人藏匿,根本无人愿意去管周延儒,就连他身边那些喜爱幕僚此时也是不见了踪影,周延儒也想逃跑,但大难之时根本无人管他,他早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又有什么体力呢,无人帮扶之下,连马匹都上不去,一直到白甲兵冲进营地,周延儒一直还在努力爬上那只天子御赐的战马。
忽然一只臂膀托住了周延儒,周延儒回身一看,身后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一声山文甲甚是魁梧,眼瞧着他身边都是些白甲兵,个个辫发胡服,周延儒吓了大跳,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李明勋哈哈一笑,拉扯住周延儒问:“周大人,您不是派遣使者要求我来向您下跪吗,怎么一见了面,你向我跪下了!”
周延儒一脸惶恐,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问道:“将军如何称呼?”
李明勋道:“我便是你想见的李明勋嘛。”
“李明勋?你怎么投了东虏,犯我王师营地。”周延儒满脸不解。
李明勋笑了笑,对周延儒说道:“哪里,哪里,是周大人误会了,这些可不是东虏,而是我手下的女真骑兵,只是这些年与东虏动刀兵,杀了些东虏白甲,其甲械倒是精良,士兵极为喜爱,便是穿在身上,却不曾想起了这等误会。”
“你.......你这是故意与我难堪不成!”周延儒终于明白了,李明勋摆开阵势,就是为了恐吓自己,没曾想自己麾下这支兵马这般没用,未曾搞清楚状况,已经鸟兽散了。
李明勋笑了笑,拉起周延儒道:“哪里,哪里,都是误会罢了,我怎么会和当朝首辅过不去呢,哦,对了,您要的东西,东虏的首级、甲帐我都是带来了,另外还送给您两百个俘虏,都是精挑细选的。”
说罢,几辆大车和一支被绑在一起的俘虏被押送上来,李明勋随意扯过一个俘虏,让其张开嘴,却见这俘虏嘴里一颗牙齿也没有,都是让人活生生的拔掉了,李明勋道:“周大人,这二百俘虏已成了无齿之徒,保证不会乱说话,请您笑纳吧。”
周延儒脸色如同酱紫,口中粗气乱喘,道:“你......你这是羞辱老夫!”
“你知道就好,莫不要以为惶惶天下,无人敢揭穿你的真面目!”李明勋高声喝道。
周延儒身体颤抖,语不成句:“你.......你,本官是大明首辅,你如此侮辱,便是有损国体,今日便是把你拿下,也是应有之礼!”
李明勋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怯战畏敌,谎报军情,假传捷报的事情已经被揭发了,我看是你能抓我,还是被千夫所指!”
王承恩急急跑了过来,说道:“李明勋,你这是何意,难道一定要闹的天下皆知不可吗?”
李明勋哈哈一笑,命人吹响了号角,社团的骑兵已经集结而来,李明勋道:“天下到了这个地步,天子也该清醒了,让他看看自己用的什么混账东西,王老先生,回去告诉天子,如果他觉得我做得不对,大可派兵来抓!”
说罢,李明勋大喝一声,集结的部队开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