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做不到,但这不是我们不去做的理由。”许长兴意味深长的对李明勋说道。
“看来我的计划要改变了。”李明勋耸耸肩,说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李明勋会亲率一支分舰队深入到江阴一带,暂时护住苏松,以来转移更多的百姓,二来为将要崩溃的南京朝廷收拾局面,接应那些溃退的兵马。但是现在看来,发生在上游地区的重要战役,社团是绝对不能缺席了。
“如果您为军饷发愁的话,我可以从联合银行贷款......。”许长兴对李明勋的改变展现了极大的兴趣,连忙表态说道。
李明勋连忙摇头:“不,长兴,千万不要!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战争贷款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为没有把握的战争贷款,这不仅有损失社团的信誉,更会打击天下人对社团实力的信心,只有不断取得胜利的社团才会步步崛起!”
“那军饷.......。”许长兴有些迟疑了。
李明勋笑了笑说道:“放心啊,长兴,既然我已经选择加入这场战争,就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还是积累了几百年财富的江南之地了。”
见李明勋不愿意多说,许长兴也不会去问,李明勋从办公桌中拿出纸笔,开始签署社团执政官命令,从台北和大本营大规模的向江南调集兵力,李明勋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手里如果没有砝码,那就什么也做不了。
调集兵马钱粮需要一段时日,李明勋定下了三月底出兵的日期,便是忙碌其他事情去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技术移民,这一次,社团可不管自愿不自愿的了,与其留给满清,还不如自己带走。
南京,善工坊。
吉坦然坐在桌前,金丝叆叇(眼镜)挂在耳朵上,正用小铁锤敲打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线,叮叮当当的声音分外动听。在吉坦然的身边的架子上,摆了七八个钟表,那钟表多是以紫檀木料为底座,细腻的工雕在上面呈现出琳琅多变的浮色,许多还以象牙镶嵌,而上了弦的钟表正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如果细看,就能看出钟表上的浮雕多以帆船、海浪为图案,底座之上还写着华丽的汉字,多是舰名,其多以海鱼水兽为主,自然就是社团的一贯作风,而这位吉坦然就是苏钟的创始人。
“师傅,杨管事来了,还带来了许多.......。”门外学徒有些害怕的说道。
吉坦然不耐烦的喊道:“让他进来,聒噪什么!”
杨莽推门而去,他的身躯堵住了半扇房门,杨莽早年跟着李明勋去了台湾,是大本营船厂的工匠之一,随着越来越多匠人的涌入,杨莽的那点手艺就不拔尖了,好在他资历仅次于从马尼拉逃出来的人,又在船厂学会写字,所以回到江南帮助许长兴处理一些买卖事宜。
吉坦然看到杨莽,脸色微变:“你怎生如此不守信用,说了三月中旬定然来,怎么晚了四天,你看看,没有你带来的鲸油蜡烛,我做坏了多少配件。”
杨莽笑了笑,说道:“老师傅,给您赔不是啦,呵呵,别往心里去。”
吉坦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弄坏配件也就罢了,你看看,因为光亮不够,我的叆叇也是坏了,真是可恶。”
“我定然赔您一件最好的,苏州薄先生亲自制造的。”杨莽说道。
吉坦然眼睛瞪大:“真的吗?”
他自然知道苏州薄先生就是大明鼎鼎有名的光学专家,早年曾经为朝廷打造望远镜,击败农民军,现在隐居在苏州,其制造的眼睛和望远镜一样精致好用。
“那是自然!”杨莽笑道。
“好吧,那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把蜡烛和余款留下,那些钟表你带走吧。”吉坦然心情畅快了许多,说道。
杨莽一挥手,进来四个人,把桌上的钟表装了箱子带走,但却拿进来箱子十余口,显然用不了那么多,眼瞧着他们要动自己的工作台,吉坦然问道:“你这是何意?”
“老师傅,东虏要来了,江南不太平了,您跟我们去台湾吧。”杨莽说道。
吉坦然道:“不去,不去,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去台湾。”
“不去台湾也罢,那去广州总好吧。”杨莽道。
“也不去,我就要在这南京!”吉坦然胡子竖起,坐在椅子上大叫。
杨莽呵呵一笑:“这次由不得您了,您要跟我走,也就走了,不跟我走,我就让他们把你装箱子里带走!”
“您放心吧,您养在八斗胡同的外宅夫人和您的小儿子也一并带走,您喜欢的那只波斯猫也装进笼子里了,您若是死也不去,就请便吧,我也少安排几个,说实话,薄先生现在已经在香港了。”杨莽把一把刀放在了吉坦然面前。
吉坦然胸脯起起伏伏,连看也不看那把刀,最后央求道:“把邻居家的杨寡妇给带走吧,我.......那个........。”
杨莽哈哈一笑,道:“明白了,她的浴盆也一同带走!”
吉坦然只得跟着离开,不多时,一个汉子走了进来,掏出一个册子,说道:“管事,名单上的人都带走了,咱们也上船吧。”
杨莽摇摇头,说道:“不,我们要留下来,你在南京雇四十个游手闲汉,把这个名字单上的住址搞清楚,然后安顿在城门附近的客栈里,等待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