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角。陆
东深坐在车子里,目光始终落在后视镜里。
司机看得清楚,自打他上了车,眼眶就是红的,但许是夜晚的缘故,他所认识的陆先生,眼睛里有着的从来都是狼性。
直到有个身影嵌入后视镜里。司
机惊诧,小心翼翼询问,陆先生,需要停车吗?
陆东深整个人都匿在黑暗之中,沉沉开口,继续开。
那身影就一直在后面追。司
机再也看不清陆东深的眼,可陆东深最清楚自己的眼眶有多楚涩,又痛得很。一
直窜到了心口。他
右手蓦地按住车门,可怎么也抵挡不住这份莫大的痛,剜心割肉也不过如此吧。
他似乎听到她在后面哭喊:东深,陆东深……每
一声,都深深地往他心窝里扎。右
手也疼的厉害,指甲疼,近乎嵌在扶手上的皮质里。左
手,却再也使不上力。车
子转弯的时候陆东深叫停了车子。他
脚步不稳地下了车,站在转弯处,隔着一条长街,他还是能看见她。
站在秋风萧瑟的街头。来
往的人影与灯影一般游荡,只有她是静止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他
知道她一定在哭。
就算这么远,她的每一声哭喊他似乎都能听得到。
心理沉淀的疼渐渐承受不住,给了生理上一记重创,于是,心脏就从未有过的疼。陆
东深僵直地站在那,秋风扫了他的脸,也是刺痛,就像是沾在他后背上她的泪水,虽然被风吹干,却把痛楚留在心里了。
胃也跟着抽搐,像是被只手给狠攥了一把。陆
东深踉踉跄跄地回身冲到了墙角的垃圾桶旁,一手无力扶墙,然后吐得稀里哗啦的。连
着心肺间的苦水一并吐了出来。
生不如死。终
于。月
下的夏昼再无哭的力气,哪怕是她僵化在街头,那辆车也再没回来。
那个曾经对她承诺过的男人,终于还是背了诺言,一去不复返了。
所有的恐慌、痛苦和彻心彻肺的痛哭都飘散在这秋风瑟瑟的深夜,周遭人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夏
昼含着泪,竟又莫名地笑了。她
明白了,他果真是这世上最狠心的男人。
风停了。他
身上的气息她再也感觉不到,而她的哭泣也无法送到他的耳畔。
夏昼渐渐收了笑,挺直了脊梁。伸
手将眼角最后一滴泪擦干净,直到,没有泪痕。
悲怆从心里抽离。
眼里再无风情再无风景。她
毅然而然地转身走了。陆
东深,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