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陆东深才清楚知道,他看见夏昼的那一眼,她已经掉进他心里了。多
少次午夜梦回,陆东深看着怀里的姑娘,就在想,上天请一定要厚待他,能让他拥有这么好的姑娘,那就一直拥有下去吧。
诚惶诚恐,这个词是夏昼总会跟他说的话,她说,东深东深……我总觉得像是做梦啊,可梦里好踏实。
他何尝不惶恐一切美好不过镜花水月?一
枚小石子在玻璃上落下一声轻响。
陆东深一手隐隐攥紧床单,该走了。
毕竟是饶家,不宜久留。
陆东深凝着她熟睡的脸颊,低下脸,想吻她,可最终,轻轻吻了她的头发。对
不起,囡囡。
陆东深起身,走到窗子前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夏昼一眼。她躺在那,干净得很,也安静得很。
他强忍着回头,不再多看一眼,然后轻拉落地门。无
声无息,就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等陆东深的身影在露台消失的时候,床上的夏昼缓缓睁开眼。
她没动,就躺在那,目光定定地看着露台的方向,久久。
**
等陆东深下来的时候,饶尊扔了手里的雨花石,不紧不慢地说了句,“饶家警卫三班倒,一会这里也不安全。”
陆东深抚拍了一下身上的浮尘,风轻云淡,“知道。”饶
尊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些情绪,但失败。目光又落在陆东深的左手上,见他似乎在格外用力地去攥紧,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陆东深淡淡道,“我该走了。”说这话的同时,也没再往楼上看一眼。怎
么进来还得怎么出去,不同的是,饶尊这次送他出去还真得叫个车把他送回来。
临上车的时候,陆东深叫了蒋小天。
蒋小天颠颠上前。“
她瘦了。”陆东深落下车窗盯着他。蒋
小天觉得他眼睛锋利得很,心里趔趄了一下,“啊?不会啊……蒋爷她,吃得可好了。”
陆东深的脸色有些沉,“看好她,否则,我不会履行承诺。”
“别介别介,陆总……你放心,我这双眼睛肯定死盯着她,让她……多吃饭,多休息。”
“最好给我记住你的话。”
车走了。蒋
小天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光是能用眼神就把人震慑住的人,他真是见识到了。
二楼卧室。
夏昼站在窗帘旁边,隔着落地门看着窗外。窗
外月华如水,早就没了那男人的身影,就连车影也不见了。她
的呼吸加促。
一手死死攥着窗帘。可
心口还是像被巨大的手给捏疼了,就连其他脏器都跟着翻江倒海。她
终于忍不住疼,反身冲进洗手间,打开马桶盖,跪在地上就吐了。再
一次的,几乎将全天入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然
后就是排山倒海的悲痛。
跟在陆东深身边长了,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种毛病。她养父母身亡的时候,她连续吐了一个月,左时死后,她被关进精神病院,更是忘了食物是什么滋味。现
在,就连生理都在提醒着她。忘
了吧,他是陆东深。
是陆门的陆东深,是天际的陆东深。不
再是她的陆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