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秦川需走密道,秦族长亲自给的口风,常年守着密道的人一路指引。
密道是穿山之作,别看窄窄曲径,落在秦川祖辈们的那个年代就算是浩大工程了。
两旁悬有长明灯,光影绰约间总会散发着浅淡的松香气。
原路返回就快了许多。
来时是淌着路,不管白天夜里都要时刻提防寂岭翻山时的危险,所以他们在沿途做了不少标记,为的就是方便返程的顺利。
所以陆东深一行四人翻过寂岭回到小溪村的时候就比去时节省了大半天的光景。
小溪村还是一如来时的荒凉,无人烟,连虫鸣声都不敢大张旗鼓。
这村子确定无疑就是荒了的,他们的车还在,离开的时候蒋璃用树叶枯枝埋得厚厚的,回来时还是原封不动。
一拨开枯叶,哗啦啦飞走两只鸟,许是暂且把这一方地当成了安乐窝,贪一晌欢爱。
车上有备用电,陆东深钻进车子里第一件事就是给手机充电,他的脸色略显低沉,至少看在蒋璃的眼睛里是这样。
蒋璃盘腿坐在离车子不远的荒草垛上,边整理一路摘采的原料边暗自观察陆东深。
这一路上他寡言得很,形色也是匆匆,刚开始她以为陆东深是着急赶路,后来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像是在担忧什么,又像是在筹谋什么,蒋璃也不想过多惊扰他的思路。
她将视线又转到正在搭帐篷的饶尊身上,想到他们刚出寂岭的时候他接了一通电话,通话时间不长,也不知是信号不好断了还是本来对方就一两句话的事,总之,饶尊在接完电话后,神情看上去也是怪怪的。
蒋璃将手里的鬼针草用蒲草扎好,跟其他整理好的原料放在一起。
想来八九不离十是陆门的事了,虽说这次入秦川,饶尊和陆东深两人算是患难之交,但最根儿上的关系是竞争对手,饶尊可以不担心华力的运营情况,但时刻盯着陆门动静是紧要。
只是……她缠蒲草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
虽说她不清楚陆东深究竟布了个怎样的局,但凭感觉,她觉得他势在必得,可现在瞧着他的神情,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是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谋划和估算了?
陆东深始终待在车里没出来,许是手机有了一点电他便打了电话,通话间也是眉头紧皱。
同样的通话不长,挂了电话,他就靠在那摸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点上。
她觉得,他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正在撑帐篷的饶尊觉得后背异样,回头瞅了一眼,正好对上蒋璃的目光,她朝他挤挤眼,又冲着陆东深的方向一努嘴,意思很明显。
饶尊用了一个很简单的眼神告诉了蒋璃一个很复杂的建议:你去问他啊……蒋璃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身边阮琦的轻叫引了饶尊注意,一回头就看见她捂着手指头,马上拉过她的手,一瞧,是被帐篷的边缘划了一下,破了点皮。
“怎么这么不小心?
想什么呢?”
饶尊说着拉着她划破的手指头就进了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伤口。
饶尊这一动作自然而然,阮琦的心脏却像是快要蹦出来似的,猛地把手抽回来。
弄得饶尊一愣,他以为她误会了,轻笑着解释,“我小时候手弄破了或划伤了都是这么做,唾液消毒啊,就是怕扎破伤风。”
阮琦捂着手指头,“我刚刚一直在碰帐篷,手多脏啊,再说了,有没出血。”
“我又不嫌弃你。”
饶尊随口说了句,起身,去把帐篷角固定好。
阮琦瞧着他宽拓的背影,越看心脏就扑腾得越厉害,想刚刚他转头看蒋璃的时候,其实她心里还是酸的。
她总觉得,饶尊与蒋璃是有份默契在的,这种默契不管是陆东深或是她都无法打破和取代。
她很清楚这跟爱情无关,却总忍不住去想,结果划了手指。
手指窝在手心里,暖得很,似乎还沾着他唇齿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