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站起来了……”一旁的一个男人突然面无人色地指着下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像见了鬼。
那个最开始被扑倒的保安缓缓站了起来,即使他只剩下一半完整的身子,脖子也被咬掉了一半。他之前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然而在此刻,他却鲜血淋漓地拖着自己的躯体行进,在看到远处狂奔的人们后,兴奋地吼叫一声,也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开始了追逐。
尽管这一瞬间我恐惧得鲜血凝固,但两年多的军事训练让我的脑袋比别人冷静一些,我想到了什么。
这场景,和这些怪人的状态,一级刚刚那个复活的保安……这一切,大概和我看过的很多末日危机小说,和很多丧尸影片里的内容几乎一致。
二楼的人越来越多,还不断有人在疯狂地往楼上跑。这时我们航站楼的登机口开了,我立即提起箱子冲向登机口,被同样惊恐的工作人员检了票后,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二级候机厅,在我身后也有很多乘客这样做。甚至有一些没有对应机票的避难者也想这么做,但工作人员在恐惧面前依旧恪尽职守,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我心生敬佩,回头看了一眼,在大概一百多个焦急奔跑的乘客后面,登机口的大门缓缓关闭。
一声枪响传来。我听出了那是自动步枪的点射。机场大厅中央是有一个岗哨。之后,更加急促的连续枪响传来,然而很快便没了声音。
在视线的远处,也就是滨城市的市区,两股黑烟腾上天空。我来不及多想,在架起的登机通道中狂奔,当我到达客机前门时,回头一看,身后离我最近的奔跑者离我已经有三十多米了。
舱口那三个欢迎乘客的乘务人员笑容可掬,看到我这样子似乎很不解,其中一个空姐刚开口想询问我或者是欢迎我,但我立刻打断了她。
“我只问你们一点,等我们都上飞机后,你们能立刻启动飞机吗?”我惊魂未定,立即问道。在我问她的同时,好几个乘客已经推开我冲进了机舱。
“当然可以,按照程序也大概如此,不过先生……”
“是很严重的问题,你大概可以认为下面发生了暴恐。如果你想知道情况,上了飞机后可以来问我们,”我再次打断了她:“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机长尽快起飞,在空中,我们是安全的。”
说完这话,我提着行李走进了机舱,但没有去我自己的座位,而是坐在舱口边上,看着一个个跑进飞机的乘客心急如焚。悬浮着的通道下面是半透明的,我看到底下也已经变成了炼狱。一辆引渡车突然从疾驰状态骤停,车门大开后乘客你争我抢地跑了出来。其中几个互相绊倒了,然后,他们被车里最后扑出来的几个疯人抓住,撕咬。
最后一个人终于登上了飞机,飞机里的人们如获新生,惊魂未定,有的人在啜泣,家人们互相安慰。舱门关闭,航空公司的提示音响起。我无力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又过了十分钟,在机舱中乘客们的嘈杂声里,我重新理清了头绪。不得不说,冷静和客观是我不可多得的优点。虽然不可置信,但生化危机可能就和电影预言的那样,灾难性地爆发开来。看刚刚城区的那几束黑烟,或许滨城市的灾难已经蔓延到整个城市。
生啖人肉,死人复活,尸山血海……这些东西大概都有可能很快成为现实。我突然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那就是西都市也已经跟滨城市一样,爆发了可怕的危机。那么,我们很可能是逃出一个炼狱,又飞进了另一个熔炉。
再者,即使西都尚未爆发灾难,生化危机这种传染性极强的东西就不会自己找上来吗?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飞机开始滑行,现在停机坪的几架客机还都在正常起降。也许我们是滨城市最后一批逃出去的人了。
我现在还不清楚这次危机的来源,如果它是一次病毒,那么可能飞机上也有感染者。我环顾身边,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
前方六百公里,未知的西都市正在等待着我。这本来是一次平常的返校,但现在我不确定未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是生是死都不确定。
很遗憾,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突然间想到了我的父母,然后是陈馨。我像身旁的很多人一样掏出手机。结果这时广播响了,让我们停止使用通讯设备。我的心中轻微地疼了一下。从恐惧和麻木中缓过来,现在更大的不适开始了,如果滨城市的危机无法被控制,他们真的……
然后不知道想了什么,总之开始有一个人哭,更多的人被他感染了,也开始哭。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窗外的地面,地面的城市似乎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