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死亡荒漠,天与地距离很近,幽远的天空中,灰黑的乌云被风撕成碎片,一缕一缕的如潮水般向天边流去。
山岗上,一人独立,望天不语。
他的身上己经被雨淋透,额前的长上还滴嗒着水珠,不过脸上却是无比的刚毅,虎目之中深邃幽远,正是从若兮小筑里冲出来的乔越。
寒如烟并不是他的母亲。
十七年前,厚土门主炎城被害,戚常庆以非常手段抢夺了门主之位,并且追杀寒如烟和年仅一岁的独子炎越,一是为了逼出厚土门圣物,二是为了得到宝物土灵珠。为了护住这两件东西。寒如烟派出六名心腹连夜屠杀了六个村子,找出了六名和炎越同样大小的男孩子。炎越与他们一起,每人带了一只泥人圣物分散到各地。
七名炎越,只有一人是真的;七只泥人圣物,也只有一个是真的;不过,真的圣物并没有在炎越手中。
以寒如烟的心智,她知道即使这样,戚常庆不找到真正的泥人圣物,也不会甘休的。所以便把真的泥人圣物随意放在了一个和炎越一样胳膊上有着胎记的男孩子手上。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乔越。她希望,戚常庆会百密一疏,找到了泥人圣物,杀了这个孩子。那真正的炎越就会逃脱了。
不过,阴差阳错,乔越竟然活了下来。
真正的炎越,也许己经死了,也许还活着。但乔越之所以疯狂,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舍身救来的是自己的母亲,但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仇人!
但是,对于说出真相的这个女人,自己拼了性命救回来的“母亲”,他想报仇,却下不了杀手。
他没有办法下手。她虽然狠毒,但是却为了土灵珠而忍辱负重十几年。她杀了那些孩子的父母,却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就像是他为自己不被杀,而去杀人一样,似乎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但是,他的心却很痛,痛不欲生。但是这痛,却并不来自仇恨,而是来自爱。
在寒如烟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他也看到了她对于世间正义的爱。但是,这种爱的代价似乎太大了。大得他有些接受不了。
乔越一直以为,命运在受自己的掌控,但是现在他突然现,命运是那么的无奈。
从小到大,他都在逆境中生存,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他早己学会了坚强。但是对于命运,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这些似乎都是己经安排好了的,事事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悲惨,除了天地不仁之外,没有另外的解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乔越喃喃自语,我,就是一只刍狗吗?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雪夜,他孤零零的走在雪地中,清晨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肚子早己饿得连响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缩着身子,一步一步走,他知道不走自己就会被冻僵冻死在那里,而他的仇还没有报,他还不能死。
直到他看到那扇朱红的大门,他以为自己有救了,能活了,才晕倒过去。
他果然活了,曹若敏救了她。那一年,他才五岁。
他还忘不了,曹烈当时看他的眼神,那是看一条狗的眼神。其实,那种眼神,他己经看多了。
不过,他活了下来,而且报了仇,杀福伯的人,杀乔家的人,都一个个死在他的刀下。那些曾经把他当狗看的人,一个都没有逃脱。
十几年来,仇恨,一直是支撑着他一路走来的力量。在他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是靠着仇恨才活下来的。
乔越忽然笑了,笑很悲凉,他抬头看天,眼神中有着无比强横的肃杀和无畏。
“天地不仁!那我就杀天灭地,我乔越,绝不是一条任你们玩弄的刍狗!”
乔越咬牙指天狂呼。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人世间的真相,一切仇恨的起源。竟然就是那场上古人仙之间的争夺灵气之战。
没有了灵气,天下饥荒,始有了抢夺、争斗,阴谋,诡计,人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掠夺别人的生存空间。
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天界!
乔越望天冷笑,也许那些仙人们正在看着人间的你争我夺,你死我活而嘲笑吧?“看呐,他们就是一群争食的野狗!”
这时,乔越才感到了神农的伟大,理解了他为什么要用数百年时间培育不饥果,研究那些草药,对抗天界。
“师傅!乔越誓,必将修成逆天强者之身,挑战天界!”
乔越跪倒在地上,冷然起誓。
一股蒸气从他的身上飘散,晶莲灵火己将他的衣衫瞬间烤干。他的眸子里,己经看不到仇恨的光芒,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股仇恨,深深埋在了他的心底。
要想挑战天界,必先修成逆天武者。武途艰难,他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于世人,他己经承认了那些争夺与仇杀,那些都是人一生必须经历的事情,只有承认,才能更好的适应,才能从这些中变得强大。
一只雪翅灵蜂,从他的指间飞出来,闪着晶莹的白芒,在他的眼前飞舞。
“吸取别人的灵气,来壮大自己!”
乔越忽然悟出了这雪翅灵蜂的生存法则,而这同样也是人类的生存法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人为己,天崩地裂!
这一刻,乔越笑的无比灿烂。
一声长啸,乔越身体疾旋,从山岗上急掠而下。
想清楚了这些,乔越顿觉浑身轻松。
他现在要做的是,先炼就至尊灵丹,把自己的功力提升突破至尊强者。那些药草在若兮园中己经备齐了,不过因为去赴厚土门之约乔越才没有着急去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