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抱着这个念头,妄图以长刀逼开任鹤,自己前去救援。
许德兴败象已成,断了一只手臂的他哪能是那秦远对手,若是能够救下许德兴,他们铁血营坚守住这一仗,那他便是立下大功,日后挽回家族名声,便又添了一分把握。
只是这任鹤却如狗皮膏药一般,贴着他死不退让,瞧那架势,竟是不顾性命。
“我是在救你,更是在救你们陆家!”
任鹤满身鲜血,面带笑意,稍失风度,但他早已不在乎。他也是在挽回家族名声,只是他的方式要更加激进,更加彻底。
“醒醒吧表哥,以浮云平睚眦必报的性格,你纵使将脑袋掉在这里,他也不会有太多怜悯,想要挽回陆家声名,不过是你的一己幻想而已!”
任鹤一边应付着陆军的猛烈攻势,一边苦口婆心地做着劝说,陆军毕竟是他的表格,陆家也毕竟是因为他任家而受到牵连,他很想劝其回心转意,不再受浮云平的蛊惑。
“你知道我们父辈当年为何与神廷暗中联系吗?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浮云平与异种勾结!”
“异种那东西稍稍得势,会造成多大的灾祸,此事无需我多说,你自然明白。表哥,不要再有幻想了,他浮云平就是修行界的罪人,你难道也要跟着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
只是任鹤的劝说并没有让陆军有任何回心转意的念头,他的长刀更加凌厉凶狠,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休得胡言!符帅大公无私,为我等将士的生死存活做了这么多的事,你们任家为求荣华富贵,卖主求荣不说,还要如此污蔑于他,还有没有些良知!”
“呼呼!”
长刀横扫,斩破任鹤腹部盔甲,又将其肚腹斩出一道长长伤口,若非其后退及时,险些要被这一刀开膛破肚。
任鹤见劝说不成,也没有手下留情
,君子剑呼啸而至,掠过盾牌边缘,在其肩头狠狠削下大块肌肉,阻住其攻势,使其无法他顾,更不能前去救援。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陈布如同在血水中浸泡过般,染成血红的盔甲有着近十处拳头大小的凹陷,额角处破开大块,甚至耳朵都少了半边。
那都是红花铃诡异的攻击所留。
而头上的几处伤痕,则都是那“飞天七击”留下的,他拼尽了全力,又凭借着几分运气,险而又险的捡回一条性命。
若是对面的这位姑娘再施展一遭“飞天七击”,他绝不敢保证他的小命还会留下来。
可是,他没有任何惧意。
目光闪烁凶狠的光芒,铁矛不断攒刺,不管红花铃如何刁钻,这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很凶残,这也是陈布的风格。
“疯子,蠢货!”
许婧虽然死死克制住陈布,但终究是个没有上过太多次战场的姑娘,为陈布那凶狠的目光所惧,为其不要命的气势所夺,又因为惦记父亲的安危,一时间竟是稍落下风。
不错,这许德兴便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是许德兴退入秘境之后,另娶一房小妾所生,生于此处,长于此处,却对外面的蓝天白云、明月清风、花草雨露极为向往。
她曾听母亲说起过数次,他们的家乡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绿树成荫鲜花遍地、鸟儿欢鸣群兽奔越,也同样听说,一群邪恶阴险之人将他们的家乡霸占,将他们赶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许婧的骨子里便带着对神廷修者的鄙夷与憎恨,觉得他们就是一群邪恶的小人,甚至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强盗。
可是今天,她终于见到了那些“强盗”,他们与自己想象中的形象似乎并不一样。尤其是眼前这位军士,竟是要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死死拖住她。
许德兴是她的父亲,她有充足的理由前去施救。
可是那位年轻小将又是他的什么人?为何会拿出性命相帮?这场战役对他又意味着什么,难道真如上层所言,他们的目的只是杀戮与掠夺吗?
没人会告诉她答案,现在也不是她去寻找答案的时候,因为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铁血营的主将,她的父亲正身处险境,她必须摆脱这个大个子!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许婧柳眉倒竖。
父亲的危机打乱了她的阵脚,但同样也激发了她的血性,许婧不再有任何犹豫,红花铃如一条妖娆的长蛇缠绕铁矛而上,铜铃飞起,七道虚影向前,直奔陈布面门。
陈布心中寒冷,这一次的攻击他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去了。
许婧面无表情,无喜无惧。这便是许德兴将其带入战场的目的,一战代练,在铁血火焰中锻炼出一位巾帼英雄。
“刺啦!”
然而,一道裂帛声响改变了两人战斗的走势。
秦远舍弃许德兴,突入而来,长戟扬起,“刺啦”一声,将那红花铃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