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弯下腰,打开一个大木箱子,里面摆放的正是一摞摞的名册。李公公翻了翻,一下就抽出了顺安六年的女子名册。
“来,正本在这。”
“多谢公公。”
谢医婆接过名册,装着一次看到这册子一样,从头往后翻,费了些时间才翻到何香茹那一页,在家里营生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父何大伟,郎中”字样。
谢医婆撇过头没再看香茹这一页,而是死死的盯着旁边另个不相干丫头的页面,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幸好幸好,幸好自己的坚持,才查得了真相,何香茹果然不寻常,医家的女儿没进药房却进厨房做事,当年那个抄名册副本的真是好大胆子,而买通抄写人的那个幕后指使更是胆大包天,为个丫头就敢违抗皇命!
不管当年是谁偷偷干的好事,今天既叫她现了真相,就必然不会再如那人的意了。
“灵芝,查到了?”李公公见谢医婆盯着书页不眨眼睛,唤了唤她。
“哦,公公,查到了,就是这丫头,我回头就回禀肖姑姑让她早日安排。多谢公公帮忙。”谢医婆笑着合上书页,把名册还给李公公。
李公公将名册放回匣子盖上盖子,“哎,你经常来这借书,公公知你是个勤恳读书的好孩子,有时见我不舒服还会指点我用药,看个名册而已算得了什么。”
“肖姑姑本来还怕公公不让看呢,哪知公公这么爽快,一说就准了,回头让那丫头知道了一准儿记得公公的好。”
“呵呵呵呵……”李公公给哄得开心。
“好了好了,你出来够久了,快回去吧,别让那边等着急了,不是说名单这几日递么,接下来就是交接事项,有得忙了。”
“哎,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公公,这个还请公公留着有空喝杯茶。”谢医婆往李公公手里放了块银角子,乖巧的福了一礼,轻撩帘子走了。
出了书房,谢医婆在附近找了一圈,于角门外的避风角落找到了玉桂,小丫头不知道等了多久,有点瑟瑟抖,双手冰凉,谢医婆赶紧牵了她的手两人快步回到女医馆。
踏进女医馆的门径直回肖姑姑的院子,一路上谢医婆和玉桂假装毫不在意周边若有若无的那些好奇打探的眼神,进了屋后又赶紧唤茜草去帮玉桂煮姜汤换衣服,她去和肖姑姑说话。
“回来了,坐下歇歇,查到了吗?”肖姑姑接过谢医婆递还的腰牌放回多宝匣里。
“查到了。”谢医婆叉着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喘匀了气这才在床前坐下,“李公公问起为什么不直接查你手上的副本,被我以箱子锁头锈死打不开为理由蒙混过去,他才拿了正本给我看。”
“怎样?”肖姑姑心里隐隐生出一丝忐忑。
“姑姑,有人做了手脚。”
“什么!?当真?”肖姑姑难以相信地皱起眉头。
“千真万确,我看得真真的。何香菇那一页,她家里的营生清清楚楚地写着‘郎中’二字。这丫头本该就是药房的,却不知怎地去了厨房,还在那里一呆四年,浪费学医的大好时光!她当年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居然就有人存了心害她,真真可恶!”谢医婆压低嗓门怒斥。
“那……那现在怎么办?如果只是调她入药房做粗活不难,可若要让她学医,年纪就大了,学医要时间,就怕她学成了却已过了考试的年龄。”
“不,那也未必,她现在十四岁,医婆的考试年龄上限是十八岁,而她可能有一点基础,教授起来也许会比较容易,四年时间差不多也够,只是不知她肯不肯从厨房转到药房。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正式厨娘,而药房掌事又是方姑姑,她若害怕将来日子不好过也不奇怪。”
“是啊,这两位姑姑一向不合,容姑器重的丫头突然转调入药房,还不知道方姑会怎么拿她撒气呢。况且,就算想调,容姑不放人我们总不能强行夺人吧。”
“我也知道,但是放着这么好的丫头在厨房实在叫人心痛。名册这事着实蹊跷,凭着那两位姑姑的关系,在这事上都有嫌疑。既可能是方姑姑不想接收容姑姑的远房亲戚故此设计,也可能是容姑姑不想自己亲戚的孩子落到方姑姑手中而故意为之。”
“那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大?”
谢医婆沉吟了一会儿,“我倒是觉得容姑姑的嫌疑更大,我认为香茹是她远房亲戚的事,当时方姑姑可能并不知晓,谁会拿这事到处跟人说呢?可话又说回头,香茹仅仅是她远房亲戚,她入宫几十年,哪里还会知道香茹家里是做什么的。另外还有一个疑点,这远房亲戚只是她们这样说,是真是假也未可知,只知她俩同籍,说是亲戚也未尝不可。就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暗中与容姑姑通了音信,把本该送入药房的香茹留在了厨房。毕竟女孩们从一天进宫接受筛选到最后受训完毕分派各处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足够让有心人做他们想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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