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陈诺,你对公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有无异议?”宋志勇坐在高高的审判台上,面无表情地问道。
宋志勇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名牌大学硕士生毕业,他戴着一付眼镜,一脸的书卷气,既是合议庭的审判长,也是本案的主审法官。
“有异议。”陈诺对着麦克风说道。
“有什么异议?”
“我是被人暗算后,被迫反击,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杀人,我没有犯罪。”陈诺掷地有声地说道。
宋志勇威严地看了一眼陈诺,说道:“下面由公诉人对被告人进行讯问。”
?年1o月8日上午八点三十,陈诺故意杀人案在金沙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三法庭内开庭审理。
这间审判法庭比较大,有一百多个旁听座位,但旁听席上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七、八个人,而且都是市法院、市检察院的法官和检察官,大多是庭室领导。
这件案子是不公开审理的,理由是陈诺有试图**秦雁的行为,涉及到个人**,所以不能公开审理。也正因为如此,方晴和庞大安一家本来想来旁听的,都未获准许。此外,本来有几家媒体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想进入法庭照相录像和案后采访,也同样未获得法庭的准许。
陈诺的案子在侦查阶段是定性为防卫过当的故意杀人罪,量刑将较轻,本应是由金沙市南区人民法院审理的。但南区人民检察院经过审查,认为陈诺的行为不存在防卫过当,而是十分恶劣的故意杀人罪,有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甚至是死刑,因此按规定移送给了金沙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案子也就因此到了市中级法院。
这也是陈怡佳一直忧心忡忡的原因之一,案子到了中级法院一级,想判轻刑就将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想判无罪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她一直认为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由于这个案子中有些疑点,陈怡佳相信最坏的结果也是坐牢,绝不会判死刑。但如果陈诺的防卫过当不被合议庭所认定,而以故意杀人罪量刑,量刑就很可能是无期徒刑,陈诺这辈子或许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每当想到这一点,陈怡佳就没来由地心慌起来,毕竟,陈诺救过陈怡佳的母亲,也算是恩人了。想到方晴在开庭前的紧张模样,想到十分依赖陈诺的爷爷奶奶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这回事,陈怡佳就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被告人陈诺,公诉书指控你故意杀人,是不是事实?”检察官的话打断了陈怡佳的思绪。
检察官名叫孟德镜,是个戴着眼镜、样子很精干的中年人,和陈怡佳、陈诺在开庭前打过几次交道。
“公诉书上说的完全是一派胡言。事实上,我……”陈诺大声地答道。
“被告人陈诺,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不要使用带有攻击性的语言。”宋志勇使劲地敲了敲法槌,威严地说了一句,打断了陈诺的话。
陈诺刚想回答,就看见陈怡佳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纠缠下去。
“被告人陈诺,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孟德镜脸上明显有些恼怒,他拿起一张讯问提纲看了看,厉声问道,“案当晚,你去得胜大酒店干什么?”
“那天汪秋煌答应给我涨工资,我一高兴,就请他们去吃饭。”
……
孟检察官问了七、八个问题,把案当晚的几个重点情形简单地讯问了一下,没有给陈诺详细阐述事经过的机会。但陈诺没有着慌,一是因为在公安的讯问笔录里,他已经说得够详细了,二是陈怡佳告诉过他,她会详细地进行询问,给他言机会的。
“辩护人有没有要问的?”检察官问完后,宋志勇把目光投向陈怡佳。
“有!”陈怡佳举了一下手,轻咳一声,然后问道,“被告人陈诺,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第一个问题,最后那杯团圆酒,是谁倒的酒?”
陈诺平静地答道:“是秦雁倒的酒,那天晚上的酒,基本上都是她倒的。公诉书上说秦雁偷换酒杯,这完全是个笑话,因为酒杯就是她拿的,酒也是她倒的,药也只能是她下的。”
听到陈诺一再地说公诉书上面的内容是笑话,孟德镜板起了脸,有点恼怒地瞪着陈诺,陈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接下来,陈怡佳重点问了一些问题,包括秦雁是怎么暗算陈诺的,陈诺又面临着怎样的生命危险,又是如何奋起反抗的,试图把整个事件的过程清晰地展现在合议庭面前。
看得出来,陈怡佳出庭次数不太多,经验也比较少,声音略有些紧张。但由于她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该问的问题都问到了。
相比起来,陈诺反而镇定得多,他始终平静地回答着这些问题,不停地用眼神鼓励着女儿,嘴角还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微笑。
陈怡佳不知道陈诺的信心从何而来,但她渐渐地被陈诺的镇定所感染,也开始放松下来,不再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在回答这些提问时,陈诺和在公安局时一样,除了把王笑寒出现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之外,其他经过基本上都是实话实话,把整件事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法庭讯问花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进入举证、质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