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局长,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你最大公无私了,既然陈诺是你的儿子,你去做谈判工作就是最好的,你一个人抵得上十个谈判专家……”肖竹赶紧解释了一句。
“不,没什么好谈的!”钱风断然答道,“出了这种事,是我钱家的家门不幸,我没兴趣和他再废什么话。对付陈诺这种败类,用武力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虽然钱风的表态非常明确,但警察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吭声。
刑警队长昌芷的脸色也一直阴沉着,项松是跟他通过气的,说钱风准备来和陈诺秘密谈判,但现在肖竹却把这件事捅了出来,而钱风没有当众否认这件事,而是先便追问消息来源,并自承其事,这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妙了。而钱风之后的大义灭亲的表态,更显得很不靠谱,因为这不太符合人性。试问同事们在得知了这种消息之后,还有谁敢下力气去对付陈诺呢?
“大家都听钱局长的安排吧,公是公,私是私,咱们都得分清楚。”无奈之下,昌芷只得打起精神说了一句。
警察们还是不吭声,既不同意也不反对。
这趟浑水,现在谁也不敢趟。就连表态,也成了一件微妙的事情。
幸好这时钱风再次表态了,他四处看了一眼之后,忽然问道:“李明飞呢?”
“钱局,我在这。”一个鼻高眼大、年纪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挤进了人群中。
“来,过来说话。”钱风往人群外走去,警察们都识趣地让了条路出来,李明飞也赶紧跟了上去。
“狙击手都安排好了?”钱风走到一个稍僻静的地方后,看了一眼李明飞,那张娃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都各就各位了,不过不管从哪个方位,都看不到屋内的情况,没法开枪啊。”李明飞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亮明了狙击手的人数。
“哦……”钱风沉吟了一会,问道,“如果我们同时打碎几块玻璃,与此同时,我们派人把铁门突然打开,你第一个冲进去,有把握一枪打死陈诺,救出人质吗?”
“没把握。”李明飞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甩了甩右手。
甩手是李明飞的习惯动作,他经常对警局的警察们说,甩手不但可以让手臂和手掌得到放松,而且可以让每一根神经末梢都保持灵活,对于开枪射击十分有利。只是警察们虽然也学会了甩手,却没有李明飞甩得那样灵活和飘逸——李明飞甩手时,整个手臂都以一种轻微的频率颤动着,而且五指就像没有骨头般的,快地变幻着形态,把每一寸肌肤都放松到了极致。
“你不是能枪枪爆头的吗?怎么会没有把握?”钱风皱起了眉头。
“对手太强,我确实半点把握都没有。”李明飞叹了口气,又甩了甩左手,慢悠悠地答道。
“那……如果你从楼顶用绳子滑到窗口,悄悄地割开玻璃,挑开窗帘射击呢?”钱风摸了摸鼻子,问道。
“还是没半点把握。”李明飞苦笑道。
钱风顿时不作声了,盯着李明飞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钱风和李明飞都在衣领上藏着微型对讲器,这几句对话落入警察们的耳里,都让他们有些吃惊——李明飞虽然年轻,却是警局的高级射击教练,枪法极准,反应和身法都极快,算得上枪神了。其绝活是在高运动中准确射击,他曾当众表演过从高处跳下,身在空中连五枪,枪枪命中五十米外的靶标,而且是四个十环,一个九环。像钱风说的这种破门后突然开枪击毙对手的情况,以往是李明飞的绝活之一,而且李明飞以往也是极其自信的,但今天他却这么痛快地坦承自己没半点把握,这还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不过想到刚才肖竹和钱风的那番对话,警察们的心中都是雪亮——枪神的退让,自然是有其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