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酒杯真有罪,喝坏肠子喝坏胃,喝倒格命老前辈,喝垮正负第三梯队,喝得老婆不做一头睡,计划生育指标作废。老婆去找妇委会,妇委会说:有酒不喝也不对,吃吃喝喝不犯罪。老婆去找纪检会,门口碰到老门卫,门卫说:昨天上级来开会,七个常委四个醉,还有三个宾馆睡。老婆找到政协委员会,政协说:我们也想天天醉,可惜没得这机会。
老婆找到人大常委会,人大说:我们一年只开几次会,这种小事排不上队。老婆找到县委会,书记说:胡吃海喝是不对,大吃大喝是浪费,该喝不喝也不对,开支已打入预算内。书记边说边后退:对不起,我也正要去赴宴会。
本来只有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人员,偏偏安排了办公室主任。还不是那个人,会在杨庸仿面前嗲。从外面一个企业,以职工名义嗲过来。不到半年,嗲进组织。嗲成副主任。又成主任。听他们两个在办公室的那种浪笑。在外头的,只要是人,哪个不起鸡皮疙瘩?
世界上的事,就这样怪。你起你的鸡皮疙瘩,人家照样嗲进去嗲出来。女人屈玫瑰和自己男人,还没这样嗲;叫自己男人,没这样甜!到后来,还做出胳膊上能走马,理直气壮的潘金莲样子。也不知道,国家正负,要拿劳动人民的血汗,养这些人,做什么?世界没人写小说,饿不死人,历史车轮,照样滚动。
再说杨庸仿,知道什么叫小说?他那个鬼画桃符稿子,尤其是长篇小说《从坟墓里走出来的新娘奇谜》,好几十万字,简直就是一个草稿。
可怜我的男人陈本虚,改到半夜,我做完了梦,再醒过来了,他还趴在桌子上改。就是除了杨庸仿三个字,没有给他改,其他的全帮他改完了。
就是这样,居然还有人,请他去培养人。杨庸仿说,什么是诗,什么是小说。他就边说,边打开抽屉一半,指着半开抽屉。要是男作者,他的眼睛,就看着抽屉;要是一个女作者,眼睛就看着你的脸了:你们知道,什么是小说?小说嘛,没有巧。小说就是这样,打开这一半,还有那一半,没打开。那一半,你没看见;这一半,看见了。没打开的那一半,和打开的这一半,合起来,就是小说。
这话你说,怎么不会听得别人,一头的雾水?要是上面有人来,有什么女作者来,有身份的人来。杨庸仿就滔滔不绝,讲他那根骨头。声音当中,还显得嘶哑,神秘深沉有力,像唱歌的刀郎:啊,对了,那真是,是在我们湘西凤凰,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
人们突然,在那儿……
现了,一根白的骨头!
让我们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什么骨头?
啊,对了。这是一根,人的骨头。
是什么人的骨头?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肥的?还是瘦的?
还是一个细弱女人?她是漂亮的?还是丑陋的?
是不是,一个年纪大些的老人?